絕體絕命!
岑路最終還是順從內心的意願,將周浦深帶回了自己的宿舍。
這一路上隨著周浦深的意識越來越迷糊,壓在岑路身上的體重也就越來越明顯
。等到岑路終於挨進了宿舍,內心一放鬆腳下就是一個踉蹌,兩人一起摔倒在了岑路剛收拾好的床上。
眼看著周浦深的腦袋就要撞上實驗設備了,岑路連忙地用空著的那隻手給他擋了一下,因為另一隻手腕被周浦深拉著不好移動,岑路的右手隻得硬碰硬地挨了周浦深的一記頭槌,疼得鑽心。
岑路被迫壓在醉鬼的身上,胸口下麵的人一身健壯的腱子肉,硬得像塊鐵板似的。岑路既有些生氣又沒來由地心虛,於是隻輕輕給他腦門上來了一下,算作是這幾天鬨彆扭的報複。
醉鬼挨了這輕輕的一下本能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滿是水汽的眼睛不如平時那般銳利深沉,反倒多了幾分人畜無害的茫然失措。周浦深躺在柔軟的床鋪裡,見身上趴著的人是岑路,便鬆開人家的手腕,大手順著岑路的脊背爬上去,摟過他的肩膀將人緊緊地貼在懷裡,滿足地閉眼睡覺了。
岑路有些懵地看著周浦深這一串意味不明的動作,也沒有多加反抗。一來是因為他本來就想看看這醉鬼喝醉了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二來周浦深的懷抱暖烘烘的,讓他在這涼風陣陣的夜裡覺得沒來由的舒適。
可才過了一會兒岑路就開始覺得吃不消了,周浦深身上的那股甜香味兒可了勁兒地朝著他鼻腔裡鑽,怎麼這麼大個男人卻渾身上下還帶著股奶香,岑路想,不會這麼大個人還沒斷奶吧。
周浦深卻渾然不知身上男人的煎熬,依舊毫無防備地朝著身邊熱源的胸口拱過去,起初明明是他摟著人家的,現在他倒成了撒嬌的那個,毛茸茸的頭發不住地掃過岑路敏感的喉結,兩條修長結實的腿眼看著就要攀上岑路的大腿。
岑路很是痛苦地掙紮著,既要不弄醒這個沒斷奶的寶寶又要躲避他亂動的四肢,於是渾身上下還能動的也就是腰胯那一塊了。周浦深挨得那麼近,岑路動著動著不免就得蹭到對方的身體,接著岑路突然渾身僵——然後果斷地一揮手,掙脫了對方的禁錮。
岑教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了。要不是月光不甚明朗,岑路大概能在穿衣鏡裡看見自己驚恐的表情。
周浦深怎麼這麼……天賦異稟……
生為男人,岑路忍不住生出攀比的心思,他低頭看了眼,然後有些慚愧地感歎男人和男人果然還是有差距的。
有了剛才那一出,岑路就是打死也不敢再睡到床上去了,想著方便照顧周浦深自己也能眯一會兒,岑路拖了張凳子在床頭,一屁股坐了上去,端詳著周少尉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
這人生得可真是好看,岑路想。鼻梁高挺眼窩深陷,一雙遠山眉山清水秀地嵌在隆起的眉骨上,一雙花瓣一樣的唇不點而紅。
岑路盯著周浦深的唇瓣多看了幾秒,突然想到這張總是叫他“哥”的甜嘴兒會不會給小姑娘親過。
不會吧,岑路在心底自欺欺人地否認,聽劉叔的意思好像是周浦深從小就當兵了,兵營裡哪來的大姑娘,有的全都是糙老爺們,沒準兒周浦深長這麼大初吻還在呢。
不對不對,岑路心道,梁淺說他一年多之前就退伍了。周浦深長這麼好看,性格又體貼,少不了在外麵拈花惹草的,初吻這種事情肯定早就經曆過了。
想到這兒,岑路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撐著腦袋嗔怪地盯了熟睡的軍官一眼,卻沒想一想自己意淫了人家半天卻一點都不臉紅。
岑路低著頭半天,耳邊的碎發突然掉了一根下來,正巧落在少尉的嘴唇上,周浦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癢癢地搔著自己的鼻孔,沒忍住打了個輕輕的噴嚏。
雖然少尉打得很克製,乖乖地像隻打噴嚏的小狗,可正對著他的岑路還是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酒氣。看著周浦深布滿紅暈的臉,岑路歪著頭嘟噥“沒酒量還來擋什麼酒啊。”
不知道是因為聽見了這軟得沒骨頭的責備,還是因為夢見了什麼令他委屈的事情,周浦深突然可憐巴巴地皺起了眉頭,英氣的眉宇間被他皺起一個深深的“川”字。少尉在床上翻了個身,臉龐朝著岑路這邊,軟軟的額發落在了岑路的膝蓋上。
岑路突然想起了劉存己說的,那個不說話也不動作的少年兵。他忍不住伸手輕輕地附上周浦深的前額,一點一點地試圖展開他緊鎖的眉頭。
岑路慢慢地摸著他的頭,仿佛看見了那個總是皺著眉頭,明明才十多歲卻成熟得令人訝異的小孩子。他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下手也就重了些“你傻呀你,小孩子就撒撒嬌偷偷懶啊,你這樣整天板著臉有誰會心疼你。”
周浦深在睡夢中聽見了那個魂牽夢縈的聲音,正因為如此,他才更確定自己是在夢裡“哥……”
岑路笑了,揉著他頭發的手更溫柔了些”還挺聰明的,知道是我。“
周浦深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原本展開了些的眉頭又緊起來了,他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在小小的一張床上蜷縮了起來,仿佛隻有縮在某個角落裡他才能覺得安全。年輕而強大的少尉在睡夢裡卻如此脆弱,他隻能斷斷續續地喊著“哥……哥……彆走……”
“彆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