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體絕命!
岑路躺在病床上醒來之後,隻覺得滿鼻子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渾身僵硬,難受地想要伸直睡麻了的胳膊,卻不小心摸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
他感覺有些異樣,連忙低頭去看,卻看見那毛絨絨的東西是某人滿頭黑發的腦袋。周浦深趴在病床前睡得很淺,被人這麼一摸便模模糊糊地醒了過來,黝黑的眼眸中含著氤氳的水汽。
岑路難得看見他這麼迷糊的模樣,算上上次醉酒也就是第二次,突然有些忍俊不禁。生了惡作劇的心思想再去摸摸他的頭,周浦深看穿了他的心思,偏頭一躲,岑路的手臂原本就麻著,這下沒能及時躲閃,猝不及防地摸上了少尉薄薄的唇。
那柔軟的觸感讓岑路大腦裡一片空白,唯一回想起來的隻有那晚那個瘋狂的吻。
濕濡的,激烈的,糾纏不清的。
對了,還有這檔子事兒沒完呢。
周浦深也像是意識到了同樣的事,白皙的麵龐禁不住有些發紅。他不留痕跡地躲開了岑路那根停在自己唇上的手指,低下頭去的時候忘記了遮住自己紅紅的耳根。
岑路看著周浦深一副純情小媳婦的樣子,心中頓時就有了幾分占了人家便宜的愧疚,畢竟是自己先在人家神智不清的時候偷襲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開口,聲音卻還是有些嘶啞“深弟,那天晚上……”
周浦深卻用道歉打斷了他的話“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給哥添麻煩了,真是對不住。”
“啊?”岑路一下子沒轉過彎來。他緊盯著周浦深看了半晌,看得周浦深心跳加速,生怕自己的這點小伎倆給他看穿了。
周浦深在岑路失蹤的這兩天幾乎瘋狂得失去了理智,在有了對方的線索之後,周浦深就發誓絕不會再讓他離開自己半步之外。
這不是為了岑路,卻是為了自己。
所以更彆提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生分了。少尉思前想後,決定還是裝傻這個辦法最為穩妥。
岑路愣愣地看著對方,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將那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竊喜之餘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他無措地抓緊了被子,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你都不記得了?”
周浦深英俊無雙的臉上流淌著天真的神情“真是不好意思哥,我這人酒量差,喝完就不記事了。”
岑路又看了他兩眼,實在不能從那雙純淨得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裡看出掩飾,於是正中下懷的某人就這麼順著台階下了“是……是啊,其實沒什麼事兒,就是你睡我那兒的時候被我床上的設備磕著了,想問問你有事沒。”
周浦深看著岑路紅著臉胡亂瞎編,隻覺得可愛。有誰會什麼事都沒發生還鑰匙都不帶就衝出門的呢?可他願意胡編亂造那天晚上的事,就證明岑路還願意與自己繼續相處下去,不想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尷尬。
周浦深為了岑路的這份體貼而深深感動,也下定決心這樣失禮的事自己不會再乾。
他是自己後半輩子的守望,是自己不能褻瀆的神明,卻惟獨不能成為自己希望的那個人。
周浦深禁不住黯淡了眼眸,想要露出笑容,心痛卻無論如何不允許。他隻能顧左右而言他“哥,你那天晚上,是怎麼遇到那幾個南國人的?”
岑路總不好說是因為我偷襲了你,覺得不好意思才跑出去的“我晚上……想去給你打點水,聽見軍火庫那邊悉悉索索的有聲音就過去看,想不到是南國人……”
“軍火庫?”周浦深眉尾一跳,“你失蹤這件事,上麵討論了之後斷定是來偷軍火的南國小偷,碰見你之後怕事情敗露,所以才實施綁架行為。”
岑路想起了那間地下車庫裡的對話,神色也沉了下來“上麵是這麼說的?”
周浦深“嗯”了一聲,在岑路的床邊坐了下來,喉嚨裡的聲音帶著猶豫“可昨天和其中一個綁匪說了幾句,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例如‘虎鯨’到底說的是誰?”
岑路心裡越來越憂慮,他掙紮著要坐起身來,還不等周浦深阻止他,岑路就拔了針管,麵色冷峻地對周浦深說“我要見艇長,越快越好。”
周浦深雖然還是擔心他蒼白的臉色,卻也明白這回馬虎不得,於是轉頭便想要出去。
岑路的聲音在後麵緊跟著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找過艇長。”
劉之渙直到那天半夜才有空來病房。
岑路不顧周浦深的勸阻,硬生生地在病房裡等到了深夜。看見劉之渙匆匆趕來的身影才終於鬆了口氣。他早已經在腹內打好了草稿,條理清晰地將關於藥物和虎鯨的事情說了,且為了不拂劉之渙的麵子,他隻是很隱晦地暗示了虎鯨有可能藏身於艇員之中。
”考慮到當前的情況,“岑路說,”我希望艇長能考慮中止赫墨拉此次的任務。“
劉之渙皺著眉聽完了岑路的敘述,頗有些不耐地反問了他“岑教授的意思是說,我的艇上有可能有南國的奸細?而且這個奸細還用違禁藥品控製了其他艇員?”
岑路點點頭“簡單來說,是這樣。”
劉之渙坐在床邊,表情十分冷淡。他伸手敲了敲不鏽鋼的床頭櫃,用嚴肅的語氣道“岑教授,你知不知道,即便你是上麵派來的專家,說出這種話也是要負責任的。”
岑路直視著他,沒有絲毫畏懼,金絲邊的眼鏡冷冷地閃光”我可以向女王陛下發誓。“
劉之渙氣笑了”你有證據嗎?“
岑路看著他的眼睛”我當時被綁住了雙手雙腳,又有綁匪看著,怎麼可能有機會留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