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朝伊夕!
韓渲陷入了沉思一直靜默不語,女子也饒有耐性的不去打擾她。但見著那雙黑眸中彌漫的薄霧逐漸褪去恢複清明,那堅定的亮光著實讓人羨慕。
她這才笑道:“看來公子已經想明白了,奴先恭喜公子了。”
韓渲點頭,“多謝姑娘解惑。”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一旁的言肆好不容易才讓那些纏鬥的越來越過分的人群分開來,回頭就叫這兩人像是在打啞謎一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感受。更讓他氣惱不安的是韓渲竟然一臉佛光,好似大徹大悟了什麼。
這兩人,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到底做了什麼?
沒辦法對韓渲動怒,他便神色不善的隻盯著人家姑娘看,怒聲怒氣道:“你與她道什麼謝?我們可是付過銀子的,想讓她做什麼都行,這可是最公平的買賣。”
可惡,本來付錢的就是他,應該他是大爺來享福的,為什麼現在卻這麼憋屈呢?
那女子嘴角笑容斂去幾分,甚是順從的點點頭,“確實如言公子所言,既公子來了這裡,為您排憂解難本就是奴的本分,自當不起您的一聲謝。”
“胡鬨!”突然一聲厲喝,韓渲怒而起身,“我說你當得起你就當得起,這本就是我與你之間的事,何事?”
言肆聞言,臉色一黑,氣得轉身甩袖離去。
女子連忙勸道:“公子,言公子負氣而走,你還不快去追?”瞧那言公子的模樣分明也對這公子動了心,卻偏生是那樣一個彆扭的性子,看在他是個大金主的份上,幫他一把好了。
韓渲不耐,“真是的,你幫了我,我道句謝,本就是朋友之間常理而已,虧他還是個爺們,真是婆婆媽媽的小心眼!”
雖是如此,她還是追了出去,隻留下因她的話而有些愣住的女子。
她驀地一歎,“唉,當真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未老,堂堂好男兒,偏偏斷袖了!”
剩下的幾人麵麵相顧,無不甚是讚同失落的點點頭。
這邊韓渲追出畫舫,幸好不是夜裡正熱鬨的時候,畫舫未行到水中央還停靠在岸邊,她下來沒走幾步就看到了走在前麵的言肆。
“言肆,你給我站住!”
言肆身子一頓,似是在猶豫,但到底停下了腳步,表情倨傲的轉過身,不想道歉沒聽到,卻是被韓渲劈頭蓋臉的好一頓罵。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三番兩次的與一個女子過不去,更何況對方還沒有招惹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言肆本在跑出來的時候就存了點小心思,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她出來哄他道歉,如今反被當眾爆罵一頓,麵子裡子全都沒了,本就是從小就養尊處優的性子,哪裡有人敢對他有半點不好,今日偏偏在韓渲麵前屢屢受挫,再忍耐不住,冷笑一聲,大罵了回去。
“嗬,小爺我就是看那個女人不順眼如何?不過是個青樓妓子,小爺我想怎樣就怎樣,喜歡高興愛!你算什麼東西,小爺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管?”
韓渲聞言,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你不服氣,還想繼續?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那我今天就奉陪到底如何?”
“不如何。”韓渲恢複了麵無表情,“不過是最後一次提醒你,是男人的,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有種就上陣殺敵,報效國家!”
然後,再不看他,自行走了。徒留言肆一個人待在原地,對著她瀟灑離去的背影暗恨得咬牙,一腔怒火不減反漲,愈演愈烈。
然,他們都不知道,在離他們不過幾十步距離的拐角隱蔽處,另一個人亦是滿腔怒火,一直死死的看著他們,直到他們相繼離去,亦動也不動。
“少爺……”青竹心中有些不安,他今日隨著言意一起到袁老板府上做客,哪曾想回來的路上就見著他家少奶奶竟和二少爺在一起,且看樣子應該是一路同行作伴,看著自家少爺越發陰沉的臉,他想著還是應該解釋一下比較好,“那個或許是碰巧偶遇,少奶奶和二少爺”
“她與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打斷青竹的話,言意移動著輪椅自行離開。
見他如此,青竹心中更是不安,可隻有言意知道,他並不是在說反話,也在心裡努力用著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隻是,那二人在一起的畫麵卻一直深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猛地抬手用力按壓著心臟,那在耳邊躁動的轟鳴,實在惹人心煩。
好不容易回到府上,他揮手讓青竹下去,此時的他,隻想一個人呆著。
推開屋門,卻看見一個身影,置於桌前,那般熟悉,他下意識的就是轉身離開,卻晚了一步。
“你回來了?”她喚。
“恩。”既不能離去,他隻能進來,卻見著她一手撐腮,似是淺眠,可是臉頰紅撲撲的,聽得他的聲音,睜開眼,霧蒙蒙的顯是神識未清,卻又亮得很,嘴角揚起一個笑容,湊了過來。
靠近的時候,他聞到了酒的味道。
“你喝酒了?”他不自覺鬆了口氣。
“唔?”她迷糊的抬頭,甚至不自覺的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恩,言肆帶我去花樓了,不過我隻喝了一杯。”
言律眸色一深,他心中怒急,腦海裡轉過許多念頭,他想問她,“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你們今天一整天都在一起嗎?”“你又為什麼去花樓”“你有沒有吃虧”
他最想問的是“你還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然而,最終他隻是說了一句,“你醉了,要不去休息一下?”聲音平靜的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罷了
他如此想著。隻要她還在自己身邊就夠了。
但趴在她身上的韓渲卻突然笑起來,她努力撐起身子不讓自己壓著他,然後認真的揚起小臉看著他,“呐,言律,你昨日說心悅於我,我不懂,但是言肆說,你是想與我歡好?”
言肆,又是言肆?!很好。
言律狠狠地在心中記了一筆又一筆,但他覺得,就是將那人挫骨揚灰都很難解了他心頭之恨。
言律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危險,若再待下去,他內心壓抑著的瘋狂占有欲和變態的執拗定會指使著他對現在毫無防備的韓渲下手,傷了她,是他最不願做的事情。
然,韓渲並不知他所想,待言律察覺的時候,他懷裡的這個醉鬼早已經開始扒掉他最後一件衣服的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