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忘齋諸事!
“宋哥……怎麼了?”
宋怡臨好像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文然身上,沉重的讓文然有些喘不上氣。
“文然,抱著我,不要鬆開。”
“好好……”文然抱著宋怡臨,承接著他所有的重量,像一池水承托著一片落葉浮萍,“我不放手。”
宋怡臨伸手將文然身後的房門合上,整個人趴在文然身上,似乎比傅丞雲還可憐幾分。
文然半拖半拽地將宋怡臨“抱”到床榻上,宋怡臨一扯被子把自己和文然都裹在了裡麵,他蜷縮著將文然圈在懷裡,抱得更緊更緊。
宋怡臨的懷抱很暖很燙,而現在文然卻覺得他好像很冷,冷得瑟瑟發抖,隻有依偎著他才能取暖。
很久很久,宋怡臨一直靜默地摟著文然,沒有說話。
宋怡臨的仇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報了,隻有這樣他才能重新走在日光底下,感受世間萬物。他過去以為在親手將那人殺死之後,積壓在他心裡的恨就會消散,可那一夜之後他才知道,恨是一叢荊棘,是會生根的,一旦紮進了心裡就永遠不可能拔出來,而且隻會越來越深,越是想拔就隻會越疼。
現在的宋怡臨已經不疼了,那叢荊棘安靜的蟄伏在他心底,與他和平共處,永遠藏在日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可當他看見傅丞雲的時候仿佛看見了他自己,無法自控的回想起過去的自己,像瘋子、像惡狼、像孤魂野鬼。
“宋哥,你怎麼了?”文然輕聲又問了宋怡臨一次。
宋怡臨早已不會沉溺在過往,出了廚房的門,他便鬆開下了心中的紛雜鬱結,不過文然一回來宋怡臨就想跟他撒嬌,而文然此刻正心疼他,他可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宋怡臨窩在文然頸側,低聲與文然說悄悄話“然,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宋哥?我怎麼會離開你?”文然不明白宋怡臨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如果,傅家的人是我殺的,你會不會向秦棠舉告我?將我送官查辦?”
文然愣了愣,微微搖頭,將宋怡臨抱得很緊很緊“不會。”
在他見到宋怡臨的第一眼時,他仿佛就知道了宋怡臨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人救了他,並未問過他的是非對錯。
到這一刻宋怡臨開口問起來,文然幾乎是脫口而出,而他頓了頓,還是好生思索了一番,倘若宋怡臨有兩副麵孔,一副親善可愛,一副殺人如麻,甚至宋怡臨隻是在文然麵前親善可愛,對旁人都一概殺人如麻,文然也不會離開宋怡臨,更不可能將他交給秦棠和大理寺。
“文然,你是護短嗎?”宋怡臨一笑,隻以為是文然安慰他的話。文然讀聖賢書長大,是非曲直自有心中一條準繩,他做不到善惡不分、是非不明的。
文然一笑“便當我是護犢子吧。”
宋怡臨聞言不由得也樂了,咧嘴就一口啃在文然脖子上。
“彆鬨!”
原本宋怡臨隻想跟文然撒撒嬌,並未有太多旖旎心思,可文然說要護著他,宋怡臨不管這是不是安慰之語,他心裡著實是開心的,像是過年時的煙花、春日裡隨冰雪消融的一縷花香,像所以細微而真實的快樂。
宋怡臨不安分的手悄悄滑進文然的衣服裡,文然卻像一條遊魚一扭腰就溜開了,一下子將宋怡臨的手按住。
“宋哥!”
“我在。”宋怡臨整個人湊過去,又重新將文然一把摟進懷裡,欺身上去將人困在他的雙臂之間。
“宋哥,你怎麼了?”文然的眼眸像是夜幕上點綴著的星,是忽略不掉,更讓宋怡臨挪不開眼的光耀,當文然深切望著他的時候,他好像一瞬間就忘記了方才想要玩鬨的心,而是真的迷醉了,忍不住深深吻下去。
宋怡臨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好的文然,當文然探尋他心中的仇恨時,最甚。也就是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想永遠擁抱著文然,擁有他。
文然不知怎麼的,仿佛能察覺到宋怡臨不一樣的心境,在他的微怒、急言、沉默、胡鬨裡藏有許多不安,今夜的宋怡臨有心事,卻不肯對他直言,過去從未有過,即便是文然問了關於無忘齋的事情,宋怡臨都不願騙他,若是不能說,他也會直接向文然說明。
唯獨,宋怡臨從不提他的出身和過去。許嫂子今日說的事情,文然都不曾聽宋怡臨說請過,連宋怡臨祖籍海源都不曉得。為何宋怡臨會在大災年獨自北上?十五年前的宋怡臨是如何模樣,文然很想知道。
宋怡臨從來都以心中最柔軟之處待文然,而他心裡最堅硬的地方,文然卻無從知曉,若有傷,他想替宋怡臨敷藥、療傷,可他又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