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楚膝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他乾巴巴的露出笑容,直接躬身行禮,向因為他到來而近兩年來頭一次能夠走出來放風的客人們真誠的致歉道“都怪子楚粗心大意,讓各位受委屈了。”
壅宮彆館占地廣闊,內裡設施齊全、藏書豐富,哪怕兩年不能出門,居住在其中的門客大多也生活得十分愉快。
連身體極度虛弱的甘孜都因為能夠不必不停處理繁雜的事務而讓身體有所緩和。
因此,得到馬上要登基為秦王的子楚公子一聲致歉,絕大多數門客心中的怨氣已經完全消散無蹤了。
他們跪在地麵上齊聲高呼“拜見子楚公子!”
可卻並非人人都是這麼輕易就能夠忽悠過去的。
人群之中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秦子楚順著聲音看去,跪了滿地的人群裡站著三名身穿舊衣的儒生,發生之人身後有著韓非熟悉的身影。
兩年不見,韓非臉上的書生意氣被消磨得不剩多少,平滑的眉心也出現了深深的刻痕。
顯而易見,這兩年幽閉的生活讓他能夠深刻的思考自己的處境和應該做的事情。
秦子楚敏銳的從韓非沉靜許多的眼神之中讀出了往日沒有的平靜。
他對上韓非的視線,忍不住輕輕一笑。
時隔兩年,韓非又成長了不少,在老師荀況的提點下,他已經完全能夠平靜的接受韓國滅亡,並且深刻檢討韓國犯下的曆史錯誤。
韓非甚至在這兩年之中,重新提筆寫出了更多內容深刻的著作。
但無論韓非的成長多麼驚人,他都不覺得自己能夠與子楚公子平靜對視——因為秦國是毀滅了自己國家的仇敵!
可眼前男子清淺溫和一如老友的笑容卻將韓非震懾在原地,讓他久久回不過神。
秦子楚麵帶笑意,平靜的凝視著韓非。
在他眼中看不出任何輕視。
秦子楚心想韓非表現出來的平靜也出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怎麼總覺得哪裡有些違和感。
“韓非,你想什麼呢?”韓非身側另一名清秀的年輕男子推了推他的肩膀。
韓非渾身一震,看著秦子楚猛然瞪大雙眼。
他匆匆一拱手,竟然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秦子楚心中道難怪我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韓非原來不是平靜,而是看著我發呆了。
╯‵□′╯︵┻━┻難道我長了一張寫滿“腦洞”和“聯想”的臉嗎?
請認真的看著我!
不要胡思亂想啊!
與韓非狀若親密的年輕男子充滿歉意的衝秦子楚露出笑容。
他直接跪在地上叩拜,口中道“在下李斯,是荀況老師的弟子,師弟韓非對子楚公子多有得罪,請公子不要與他計較。”
不等秦子楚回答,一開始發出諷刺笑聲的儒生已經狠狠瞪向李斯。
他怒聲道“你這不要臉的家夥,他將老師幽禁在此處兩年,你竟然對他叩拜!”
站在秦子楚身後的嬴政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他目光陰森的掃過這名儒生,將他的相貌牢牢記在腦中。
嬴政心中道上一世朕就厭惡這群儒生整日高喊著“法先王”和“分封”鼓動臣民,現在你們竟然還敢這麼羞辱子楚?
真是該死!
可不等嬴政多想,秦子楚已經再次扯開歉疚的笑容,客客氣氣的對嘲諷他的儒生說“子楚未能做到對荀卿的承諾,都是子楚的錯,我絕不會推脫的。此番前來,正是想要對荀卿親口致歉。聽你的口氣與荀卿相熟,也是他的學生嗎?若是荀卿此時不忙,請為子楚帶路,向他詢問是否有空見我一麵;若是荀卿沒空,也讓我能在門外,將此事解釋清楚。”
秦子楚的眼神太直白,口氣太誠懇,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起自己的錯誤根本不加掩飾。
一瞬間,他的誠實就把對麵的儒生比得尖酸不已。
這儒生說話如此難聽一來是年少氣盛,二來確實為了自己老師千裡迢迢跑來秦國“坐牢”而惱怒。
此時,聽到秦子楚的話,再對上他溫和美麗的一張臉,儒生再多怨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生硬的一點頭,直接說“子楚公子隨我來吧!”
隨即,儒生同手同腳的引著秦子楚向院內走去。
秦子楚忍不住輕笑一聲,回頭向嬴政伸出手,揚了揚下巴“阿正,我們去見荀卿吧。”
對上秦子楚歡快的笑臉,忽然之間,嬴政覺得儒生沒那麼刺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紅牆”,灌溉營養液+1
讀者“一腐萬年”,灌溉營養液+1,麼麼噠╭╯3╰╮
o≧▽≦ツ大寶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