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秦!
“天啊,快逃啊!!整個軍營都燒起來了!!!”燕軍的戰士們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捂著臉四處逃竄。
劇辛高聲吼道“不許逃走,陣前逃跑按律當……啊!”
不知道哪裡來的戰士狠狠將劇辛一棍子打倒,隨即,匆匆從他身邊跑過,想著安全的南門衝去。
秦軍卻在李牧的帶領下早早堵住了燕軍的兩個出口,每當有燕軍跑出來就讓人將其截住,捆縛起來。
從火場之中逃出來的燕軍根本無心抵抗。
逃出來的二十三萬人竟然像是剛出生毫無抵抗能力的羊羔似的,被隻剩下四萬多人的秦軍看守起來,抱著頭蹲在角落裡麵瑟瑟發抖。
“姚上卿人呢?他出來了嗎?”秦初帶著一隊士兵從中火場之中帶出渾身是傷的嬴集公子,視線忍不住在場內的將領之中轉了一圈,搜尋著姚賈的身影。
李牧指揮著隨軍醫官扶著嬴集公子下去治傷、休息,然後伸手指向後方營地的位置說“姚上卿受了點小傷,已經去休養了。”
秦初緊張的說“他沒有傷在臉上吧?”
文臣若是臉上有傷,是不能繼續出入朝堂的!
李牧安慰道“雖然臉上卻是有些淤痕,不過姚上卿並沒留下日後無法痊愈的傷口。”
聽到李牧的回答,秦初瞬間放鬆,感激的向他一拱手,毫不遲疑的抬步向軍營走去。
火燒敵營,李牧一舉得勝。
雖然燕王喜帶著手下所剩不多的財寶和一群老弱殘兵逃往遼東,可當燕國的地圖和璽印都被李牧掌握之後,秦軍已經獲得了實質的勝利。
李牧臉上終於露出笑容,狠狠一揮手,高聲道“整頓戰俘後,咱們班師歸秦!”
可當這句話說完,李牧臉上的笑容卻驟然消退無蹤。
他猛然用一雙粗糙的大手掩住老邁的臉,失聲痛哭——所要回去的地方,再也不成他曾經為之奮鬥一生,竭力維護的趙國,而他手下的士兵,竟然真的所剩無幾,他們歸程的秦國都城鹹陽也不是帶著滿身榮耀回到故土。
“……李牧將軍。”李信安靜的站在李牧身後,並沒有打擾李牧釋放自己的情緒。
李信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秦國人。
他不明白李牧的悲痛,可這並不妨礙李牧等待著這位老將慢慢冷靜下來。
李牧臉上露出一絲慘笑,搖了搖頭,低聲道“多謝你了,老夫無妨。”
“將軍,你去歇一歇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末將。末將不會再惹出麻煩了。”李信自打連累了嬴集公子,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從寒光外泄的寶劍收入劍鞘之中,變得冷靜沉穩。
李牧沒有強撐著。
他點點頭,低聲道“善後的工作交給你了,老夫年紀大了,先去歇一歇。”
交代下任務後,李牧轉身就走。
李信站在原地目送著李牧離去,忍不住蹙起眉頭——為什麼他覺得李牧將軍好像一瞬間就蒼老了?
燕軍並不像趙軍充滿了反抗意識。
他們被秦軍看守起來後,全部都顯得死氣沉沉、得過且過,秦軍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第二日一早,姚賈頂著青腫交錯的臉出現在李牧的帥帳之中坐好。
在幾位上將為了二十三萬燕軍該如何處置爭執不下的時候,他靜靜的聽著他們交談。
當殺掉燕軍的呼聲成了最高點的時候,姚賈終於開口了“國主有命,戰勝了燕國之後,曾經的燕國士兵就是我大秦的百姓,不可屠殺平民。”
李牧從來不像白起一樣殺性過重。
因此,在手下的將領們爭執不休的時候,李牧一直沒有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
此時聽到姚賈出聲,他立刻道“姚上卿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也好為我們這群武夫解決眼前的困境。”
燕國不像韓國有著滿倉的糧食。
薊城之中雖然也屯糧不少,可這些糧食數量顯然不夠養活二十三萬張嘴整日白吃白喝。
“又要到了春耕的時候,不如將他們登記名冊,送歸故土,等到農閒的時候服徭役,前往趙地修築水渠——姚賈想,比起性命來,他們一定不介意服十年徭役。”姚賈說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