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歸!
幾日後,月初的授職諭令下來了,吏部也很快送來了新製的官服。一身青袍黛裙,五品女官製式。
“娘,好看嗎?”。屋間,月初試著新官服給應若蘭看,笑意吟吟。隻可惜應若蘭是笑不出來的。杭仲宣已經把月初要留在安陽之事告知她了。
“玥兒啊,你真的不同我們回承州嗎?”。眼下月初不比當初閨閣,已是堂堂五品朝臣,如果她不請辭離開,誰也拿她無法。
月初一頓,斂了笑意。“娘,玥兒沒事的。等過段時間,玥兒就回去。眼下我不能走。”
應若蘭眉目暗淡,她知道月初自己做主慣了。況且此事杭仲宣也已經默許,自己說再多又有何用,隻是仍然有些不甘心,想再開口問問。
“噯,知道的,等一放年假,玥兒就立刻回承州看你們。”月初一笑,牽著應若蘭的手道。“娘,玥兒還有些事要出趟門,今晚就不回來用膳了,娘可記得彆等我,和爹先吃。”
“你這孩子,升了官天天都不回家了。”應若蘭一聽怪嗔道。“行了去吧,娘是管不動你了。”
月初聽後,笑眯眯地撒了聲嬌便攜青黛離開了。
永興街,是安陽城裡出了名的不夜街。
因這街頭至街尾,有著大大小小的青樓樂坊,戲院舞館,還有不少流攤小販臨街叫賣。每至夜臨,整條街燈火通明,流光溢彩。
永興街最大的兩家彩樓便是彩璃苑和牡丹閣。
所謂彩樓,指的是包含了青樓樂坊戲院舞館的大酒樓,一般有四五層之高,每層皆有其能。彩樓多是貴族世家子弟喜去娛樂之所。
此時,彩璃苑頂樓的雅間內。
閔朔半倚在小榻上,一副似眠未眠的模樣。小榻旁隔著一副紗絹屏風,屏風內隱約見得一個嬌媚的身影摯著箜篌撥舞。
柔美清冽的樂聲傳來,加上屋內燃著濃濃的熏香,美人身影綽綽,在這夏末秋初的夜裡,頗有頹靡之感。
“大人,這邊請。”門外的尖細女聲響起,閔朔陡然睜開眼,便見月初推門而入。
“閔大人可真會約地方。”甫一進門,月初便先開口道。誰能想閔朔這次竟是約她到舞樂坊來商議事情。
“偶爾換換地方,不是挺好的嗎?”。閔朔已然慵懶地起身,對著屏風內道“鶯時,出來吧。”
此時月初才注意到他身旁的屏風內還有一人。一身紫裙紅襖,女子邁著婀娜的步子,緩緩走了出來,到月初麵前盈盈一拜,柔聲道“鶯時見過杭大人。”
娥眉淡掃,絳唇輕點,一副柔媚無骨的模樣,聲音兩分嗲三分柔還有五分說不出的悅耳,就是女子見了怕也會心弦一顫。
月初不由呼吸一窒,不自覺的扶了扶她身道“姑娘請起。”
此時,閔朔不由噗嗤一笑道“鶯時,彆裝了。杭大人是自己人。”,月初一愣,看向閔朔,後者笑道“鶯時是十二坊的三坊主,主要負責對一些隱秘消息的收集,而這個彩璃苑便是十二坊的據點之一。”
月初眉一挑,看向鶯時。見她撇了撇嘴,不高興道“山君儘會拆奴家的台。”不過轉瞬,原本嬌美的人睨眼一瞥閔朔,一掃初見的嬌柔倒顯得有些淩厲
月初扯了扯嘴角一時不說話。
“若是我不在之時,你有什麼需要查的事可直接到彩璃苑讓鶯時幫你追查。”閔朔絲毫不在意她的無禮,對著月初說道。
月初點了點頭,看著鶯時緩步走到閔朔身側坐了下來,自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一副不好相與的態度。不由思忖若是真有事相囑,她會幫忙嗎?
“好了,想不說這個,你今日找我何事?”讓琴生上了茶後,閔朔正式開口問道。
月初晃神回來,頷首道“想問問民部尚書秦浩此人是何品行?。”
“秦浩?”閔朔一愣,眉微沉,“他有些特彆……”
“特彆?”
“朝中六部大員,多是黨附其一,這個秦浩之所以特彆是因為他雖為東黨之人,但其實和西黨也有些聯係呢。”此時鶯時冷笑一聲道“我看啊,六部中就屬他最是老奸巨猾了。”
月初頓時了然,原來是個這麼個原因。
“秦浩其人雖是奸猾,但因為人低調,因而甚少被人提及,你會怎麼突然問起此人了?”閔朔眉微蹙,開口道。
月初聞言緩緩道“不久前,民部的孫大人通過我爹,送來一份手抄賬冊。你看看。”說著她從袖中取出賬冊交予閔朔,“你仔細對比一下我用朱筆圈起的地方。”
閔朔困惑地借過她手中的賬冊,翻看了數頁,登時一怔。
“豳州的賦稅……較其他州府多了一倍?”
“恩,自去年起便有所異常,然後我查了一下稅目,發現豳州的稅目中多了一項治水銀,但實際上朝廷的稅律中並無此項賦稅。”月初輕聲幽幽道。
“你是說……民部有人私自立稅?”閔朔大駭,一旁的鶯時也是小小的吃了一驚。“豳州之所以民怨盛行,恐怕也和此事有關。”她小叨一聲有些恍然大悟
私立稅目是動搖國本之舉,非同小可,若此事為真,隻怕整個朝野都會為之一震吧。
“那說這賬冊是民部的孫大人予你的,他為何要予你此物?”驟然一頓,閔朔眯眼回想道。
月初一笑道“最開始我也有此問,後來才大概摸清。孫大人之為人,大可不必擔心。他原本就是嫉惡如仇的人,之前一直苦於無門路,而此次會做出舉告之事大概是同我新遷禦史中丞有關。”
“原是如此。”閔朔頷首道,“這麼說,你是想……”
月初頭一點,嘴角微勾,笑了笑道。“修堤案西黨被砍掉了一條臂膀,東黨若是不出點血就就太沒意思了,我想趁此機會,我們也該動動東黨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