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廷深停頓,看著他。
戰曜麵容訕訕,抬眼望著他,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我,不奢求你原諒我這個老頭子。但我,總歸盼著你好。”
戰廷深冷靜的黑眸晃動了下。
“這幾年你過得不好。我便總希望有一天能出現個人,讓你的日子過得輕鬆些……”
戰曜眼角微澀,頓了會兒,收回胳膊,往車裡坐了坐,低著頭,沒再說什麼。
戰廷深深深看了眼戰曜,默不作聲的將車門關上。
沒過幾秒,車子便在他麵前,駛了出去。
戰廷深一隻手放進褲兜裡,另一隻手抓緊手裡的大衣,凝著那輛車駛出眼界,方眯了眯黑眸,轉身朝戰氏集團的方向走了去。
……
車裡。
趙銘極度不忍的從後視鏡看坐在後車座一直低著頭,氣息低迷的老人,輕聲道,“老爺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回去麼?”
趙銘問完,戰曜好一陣沒出聲。
“……老爺子,趙銘有些話憋了很久,今天不吐不快。”趙銘皺著眉,下定決心般將車停在路邊,從後視鏡盯著戰曜道。
戰曜抬起乾紅的眼看趙銘,“有什麼話就說。”
“您和三少爺是親親的爺孫兩,有什麼事不能敞開了說?您和三少爺以為誰都不說,事情就不存在了麼?彼此心裡的心結能隨著時間淡化麼?不能老爺子。”
趙銘說到這兒,又忍不住歎了口,低聲道,“更何況這件事本就跟您無關,是四小姐……”
“趙銘!”戰曜聲音拔高,嚴厲的打斷趙銘的話。
一向唯命是從的趙銘這次卻沒有因此而打住,雙眼忿然的盯著戰曜繼續說,“老爺子,您還要替四小姐隱瞞多久?為她背多久的黑鍋?說句大不敬的話。老爺子您現在已是高壽,您還有多少時間?您打算在您剩下的時日每天都在自責愧疚以及心疼三少爺中度過麼?您想念三少爺隻能偷偷摸摸的來看看他,甚至都不敢在三少爺麵前說您想他,想見他!而每次您麵對三少爺時,也都小心翼翼的。那座老宅子是有您的兒子和孫女,可他們誰管過您,在意您?有他們跟沒他們有什麼區彆?您的孤獨、傷心和委屈,有誰知道?我實在是看不過去……“
”就你話多!“戰曜蹙眉打斷趙銘的話,虎目威嚴盯著他,”以後再讓我聽到這些話,就給我收拾鋪蓋卷滾蛋!“
趙銘,“……”
戰曜拉長著臉,又盯了幾眼趙銘,“行了,擺出一張委屈的臉子給誰看?開車!”
“……去哪兒?”趙銘一副被打擊到低落口吻說。
戰曜抿唇,“去花園廣場。”
“哦。”
趙銘開車朝花園廣場的方向駛去。
戰曜雙手握著拐杖,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微紅的眼睛看趙銘,低喟道,“正因為我老了,沒幾年活頭,所以才敢背著個鍋!瑾玟不一樣,她才二十四。當年的情況,廷深若是知曉是瑾玟……手足相殘的畫麵不是我願看到的。所以趙銘啊,以後不要再提及這件事。”
趙銘從後視鏡看著眼眶通紅的戰曜,喉頭猛地一哽。
……
花園廣場。
趙銘將戰曜送到花園廣場,戰曜吩咐他五點來接他,趙銘便驅車離開了廣場。
下午一兩點廣場上的人還不是很多。戰曜坐在廣場一側的長椅上,朝左右看了看,隨即便垂下眼,沉寂了下來。
戰曜頹然坐著,思緒卻繁複凝重。
想到昨日下午在戰氏集團地下停車庫那個與聶相思有著相似臉龐的女人。
想起四年前與聶相思相處的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