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窨歎了口氣。
困?
喬伊沫慢慢看他,發現他眼簾下的黑眼圈很重,眼角乾紅,眼眸裡浮著倦怠的血絲,那樣子,像是已經有許多沒好好休息過。
喬伊沫抿抿唇角,盯著他伸手說,“你回房休息吧,我沒事。”
“嗯……”
慕卿窨尾音拖長,頭探過去,不由分說的靠在喬伊沫瘦削的肩頭,聲線倦啞,“你休息不好,我就休息不好。”
喬伊沫心尖滑過柔軟,在心裡輕歎一聲,低頭看著他,見慕卿窨也盯著自己,怔了怔,才抬手道,“是不是我告訴你了,你就回房睡覺?”
慕卿窨無聲的點了點頭。
喬伊沫眉心擰出一道微痕,望著慕卿窨的雙瞳有了抹憂慮,“我告訴你可以,但你得保證,不發脾氣。”
慕卿窨突然就笑了,笑得疲倦,卻也舒心,“這麼怕我發脾氣?”
“……”喬伊沫撅嘴,“怕啊,能不怕麼?你不知道你每次發脾氣遭罪的都是我!?”
“嗬……”
慕卿窨失笑,長臂順勢環住了喬伊沫的腰,溫軟凝視著她,好脾氣的說,“嗯,不發。”
喬伊沫垂眼,悄然掃了眼慕卿窨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對此沒說什麼。
“我今天知道,原來景堯不是忽止祁的骨肉。”
喬伊沫這次說的是忽止祁,並非“止祁哥”,想來也是顧忌著某人。
慕卿窨聞言,神情不變,黑眸依舊直直望著喬伊沫。
喬伊沫胸口似壓著一塊石頭,悶沉沉的,隱隱有些發疼。
看著沉默的慕卿窨,喬伊沫微微猶豫,道,“也許是緣分吧,我第一次看到景堯,就沒有道理的喜歡他,對他,有一種……出於本能的親切感,想要親近他,對他好……寵他。”
“這幾年在隗城,除了按部就班的過著從醫院到家兩點一線的生活,我唯一期待的,就是和景堯視頻。我看著他從一個小團子,慢慢長成現在的小胖子。看著他從對什麼事都充滿好奇的小話癆到現在會幾國語言整天裝出一副什麼都懂的小長大人樣,其實依舊天真不諳世事的變化。”
“也許是對景堯一開始的喜歡,也許是我一直也被這個小家夥所惦記著喜歡著,很多時候,我看著景堯,恍惚間像在看……”
喬伊沫猛地頓了下,貝齒在下唇微重的咬了口,緩慢垂眸看慕卿窨。
慕卿窨沉靜的望著她,像是在認真的傾聽,除此之外,並無不愉。
喬伊沫暗自鬆了口氣,繼續用手語道,“一直以來,景堯都是被忽家上下寵著的小霸王,性格上有些驕橫和倔聱,但其實本質善良純真,而且,他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機敏、敏銳。因此,在感受善意和惡意、周圍環境的變化反饋而來的信息他迅速的便能感覺到。忽家二老對他態度上的轉變,哪怕微末,他都能感覺到。在和景堯視頻時,我能感受到景堯的難過和無助,我想開導他,安慰他,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才能真正安慰到一個七歲多的孩子。”
“所以你因為擔心他,睡不踏實?”
慕卿窨淡聲說。
“不隻是景堯。”喬伊沫苦笑。
“嗯。”
慕卿窨“嗯”了聲,就沒了後話。
喬伊沫低頭看他,“我清楚界限在哪裡,儘管我關心景堯,但我隻會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不會越線。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醫治小苼的辦法。”
慕卿窨盯著眉頭不展的喬伊沫,半響,騰出一隻手握住喬伊沫的手塞進自己懷裡,淺聲說,“彆逼自己太緊。在我心裡,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
喬伊沫輕震,瞳孔斂縮。
“你不在我身邊的這幾年,我都睡不好。真的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