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下去後你就依著這章程所書,給你手底下的人分派事務,各負其職,各儘其責,獎懲也寫在上麵了。”駱靈道。
“是!”
林道然退回隊列中,拿著章程看了一遍,越看臉色越是驚異,這章程擬得細致,條理分明,下人的月例銀子,並沒有變動,可是多了一項,便是獎勵,每月有月獎,每季有季度獎,每年有年終獎,獎勤罰懶,各人完成事項都有上一級的打分,以分的總計來判定名次,得主子獎勵的,還可加分,若是上麵的人敢虛假瞞報,還可以舉報,若經查實,舉報者與被舉報者的位置對調,這樣的章程林道然可說是聞所未聞。
越看越覺得有門,林道然連連點頭,再看下去,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原來章程上麵列的懲罰,他從未見過,不,應該說他知道,但從未見有人家這樣懲罰下人,看起來似是兒戲,這樣的懲罰,能夠讓人害怕麼?
再看獎勵,林道然張大了嘴,抬著看了看正在向其他人說話的駱靈。這個獎勵對王府所有的下人來說,無異於是個福音,可是林道然不禁為齊王哀歎,齊王這是想要敗家啊,由著這麼小個王妃胡鬨!
是的,駱靈的獎勵很豐厚,並不是她不知道銀子的價值胡亂為之,而是因為她不是個無良的老板,她懂得資源利用的最優方式,並且她支付得起。這隻是開始,後麵她還有一係列的製度,用來約束與激勵這些人,羊毛出在羊身上,奴隸和資本家打交道,用腳趾頭想也明白誰才是得利的一方。
駱靈不叫起,三位姑娘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很是滑稽。因為她們的遲到,讓其他人在外麵曬了半天,所以沒人同情她們。
三個人漲紅了臉,當著這麼多下人,駱靈竟然不給她們臉,很是尷尬,還是陳引月先開了口“王妃,婢妾等人可以起了嗎?”言語中帶著一絲惶恐,原來這個看似溫和的小姑娘,並非她們先前所想的那般軟和,可以任意拿捏。
駱靈淡淡瞥她一眼,麵帶微笑轉向隊列中,隨手指向一名丫頭“玉朵,告訴她,我通知的是幾時到議事廳集中?”
叫玉朵的丫頭見王妃準確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激動地站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下,大聲答道“回王妃話,張媽媽告知奴婢們的,是辰時三刻準時到議事廳集中。”
“聽明白了?”駱靈問陳引月。
“可是這……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嗎?”駱靈看她的眼帶上了一絲冷冽,“你們來時,巳時差兩刻,整整晚了三刻鐘,你們讓所有人等了你們這麼久,自然也該讓你們體會體會這時刻是多麼的難挨,繼續蹲著吧,到三刻鐘時,自會叫你們起來,這才一會兒呢!”
陳引月聞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無語,代玲瓏卻抬起了頭,不服地道“這不公平!王妃憑什麼罰婢妾等人,婢妾們是宮裡娘娘賜給王爺的,又不是王府下人,張媽媽傳話時,說的是王府下人到議事廳集中,咱們不是王府下人,又如何算得違了規矩?”
駱靈含笑道“哦?你不算王府下人?那麼說來,代姑娘是王府的主子了?”
“婢妾……婢妾沒這麼說!”
“啪”地一聲,卻是駱靈拍了座椅一下,聲音很響,嚇得代玲瓏一哆嗦,老太監長河眼睛眨了一下,倒似打瞌睡被吵醒了一般,張著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又恢複了之前雲淡風清的模樣。
“這府裡的人,除了幾個王爺請來的管事,不是主子就是奴才,幾位管事又都是男的,敢問代姑娘,你既然不是主子,也不是男子,那是什麼東西?”
“婢妾……婢妾不是東西,是……”代玲瓏話未說完,下麵傳來一陣笑聲。
駱靈並未生氣,看著下麵笑成一團的下人道“瞧,大夥兒都笑了,姑娘怎麼能不是東西呢,這話也太離譜了,若是給那斷章取義的人傳了出去,還道我這個齊王妃沒有德行,會張嘴罵人呢!”
代玲瓏氣得發抖“婢妾不是說的這個,婢妾是說,咱們是娘娘們送來服侍王爺的。”
“服侍王爺的嗎?”駱靈笑了笑,“可我聽王爺說過了,他不曾納過妾,這婢妾的稱呼,幾位姑娘倒是叫得順嘴啊!難道姑娘沒聽說過,妾也是下人麼?除了貴妾,對了,就是封得有品級的妾,那才不是下人,不知幾位姑娘是幾品啊?”
一隻保持著曲身動作,默不作聲的張槿開口道“回王妃話,奴婢等人沒有品級。”
駱靈看她一眼,這個算是個識相的,及時改口了!她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可不就是下人?代姑娘,還有何疑問?”
代玲瓏心道,若是自己就這般沉默,以後豈不被她定成了下人的身份,明明她是梅妃娘娘送給齊王的,娘娘說過,要她好好兒服侍齊王,將來有機會,會給她請個封號,誰曾想這裡連齊王的麵都沒見著幾次,卻被王妃定位成了奴婢,好歹自己是延喜宮的大宮女,平日裡跟著梅妃娘娘,連皇子公主也要給她幾分臉麵,今日要是不吭氣,隻怕這府裡人人都要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她又如何完成梅妃娘娘指派的任務呢?
咬了咬牙,她說道“王妃,咱們可不是王府的下人,請問咱們幾個的身契可有在王妃手裡?若是沒有,如何能說咱們是奴婢身份?”
駱靈眼一眯,拍著手笑了“哎呀,代姑娘說的是,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可沒想到這茬!是了,幾位姑娘賣身契都沒有呢,怎麼能算得上王府的奴婢。長河公公,一會兒煩你去宮裡打聽打聽,就說幾位姑娘說了,賣身契不在咱們王府,問他們可是搞錯了,送王爺奴婢,如何沒有身契的,若是真沒有,那咱們可不敢收,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幾位姑娘在府裡也住一陣子了,是時候該回去了,咱們府裡也不寬裕,總不能老讓客人賴著不走吃白食啊,就算有金山銀山,那也擋不住吃閒飯的糟蹋!”
代玲瓏氣得臉色發白,卻找不到詞語與駱靈對抗,往日在延喜宮,她可是個出了名的有嘴才,今日被駱靈一擠兌,竟像是啞了一般,嘴張了又張,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引月突然跪下“奴婢是熙瑞宮昭容娘娘送給王爺做奴婢的,方才是奴婢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還請王妃責罰!奴婢的身契在昭容娘娘那裡,昭容娘娘說過,過些日子就會送到王府!”
駱靈輕笑一下,問張槿“你呢?”
“奴婢是樂章宮江婕妤賜與王爺王妃的,先前做錯了事,請王妃責罰!”張槿也跪下了。
駱靈冷冷地看著代玲瓏,她若不低頭也好,趁機打發了回去,省得讓人看著心煩,還得防著她背地裡捅刀子。
昨日她從齊王那裡打探了幾位姑娘的消息,從齊王口中,她知道她們來這府裡的目的都不單純,儘管齊王並未明說,她亦明白,她問齊王,這些姑娘的身份要不要緊,自己是不是不能管著她們,齊王的回答是“既然進了這府裡,就是這府裡的下人,你是王妃,自然管得!”
有了這句話,她還怕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