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一聽頓時就笑了起來,倒不是說常升、常森做了什麼壞事讓人難以啟齒。單純的就是給他們安排的事情,就屬於可有可無。
說最不恰當的話,那兩個就是泥胎菩薩,給擺在看似比較顯要的位置上。可是再仔細看看呢,求了半天、說了半天,都沒有半點反應。
做不了主、做不來事,那兩位就是說出去好聽,是皇太孫的舅舅。
對那兩個娘舅都是這樣的態度,都不敢讓他們去辦事,自然也就彆指望一些沒本事的勳貴了。
這個做法在老朱看來是非常有必要的,說到底就是沒本事的人占著一定的高位,那隻會壞事,那也隻是在幫倒忙了。
朱允熥也繼續說道,“其實不要說我那兩個舅舅了,好些外戚我也不敢多用。富貴之後,這些人都是沒有什麼進取之心。”
聽到朱允熥這麼說,老朱也忍不住歎氣,這樣的道理他何嘗不明白呢,有些事情他比朱允熥的感觸反而更深一些。
當初跟著他打天下的那些人,可以說就是人傑,一個個的也都是有著真本事。隻是這些人的子孫,大多數都是本事不濟,甚至是爛泥扶不上牆。
在老朱看來,這些個勳貴的子孫目前還沒有一個能夠超過他們的祖輩、父輩,能夠守住爵位就算是很好了,少點違法亂紀的事情就算是出息了。
“明年給他們承襲爵位,朝廷這些年也隻削不增,該改改了。”老朱就笑著開口,“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該是輪到你做主了。”
朱允熥也笑著點頭,“前幾年我趕回去一批老臣,指不定那些人心裡頭也是在埋怨我呢。”
老朱就不高興了,瞪眼說道,“他們敢!你是讓他們回去養老,他們打了半輩子仗,現在風風光光的回去養老了,這要是埋怨你就是不知好歹!”
老朱就是這麼護短,這也是他的心裡話。畢竟三年前朱允熥確實是將一批勳貴老將給送回老家呢,在老家起宅子、賜牌坊等等,看似是風光無限。
隻是有些勳貴心裡也不是滋味,在應天府或者是在邊關,他們是國公、侯爵,是統兵大將,回了老家就是麵子上好看的勳貴而已,沒了實權。
這樣的心理落差還是比較大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失去權力的落差,隻有一個爵位在身上沒有實權,那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朱允熥就笑著說道,“我也是這般想的,能夠回去榮養、衣錦還鄉,那肯定是好事,怎麼說也是一段君臣佳話、光宗耀祖。”
老朱盯著朱允熥看了看,總覺得這是自家孫兒說話陰陽怪氣的,不過這也算是習慣了,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些時候說話膈應人,聽多了也就順耳了。
說話間,朱允熥聽到了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根本不用想的也就是朱文垚那個小家夥了。
朱文垚出現了,扳著一張肥臉、表情看似比較嚴肅,倒騰著小短腿從宮門外跑了進來,徑直直奔著老朱而去。
“怎麼了這是?”老朱立刻抱起來胖重孫,關心問道,“出去的時候還開心著,難不成是誰惹了你不成?”
朱文垚往老朱身上一歪,指著小樹林,“臭。”
老朱立刻明白了,笑著說道,“拉臭臭隨便找個人就是,非得賴著咱了?”
埋怨歸埋怨,但是老朱的心情是非常好的,立刻抱著朱文垚朝著小樹林走去,自然也就侍女、太監趕緊起來馬桶、小夜壺等等。
“都不許看!”老朱笑嗬嗬的抱著朱文垚蹲下,“誰都不許看咱文垚拉臭臭,都給躲遠些。”
朱文垚心情不錯,仰頭看著老朱,“祖祖。”
老朱開心的應了一聲,“哎。”
朱文垚開心了,“祖祖。”
老朱不厭其煩的回應,“咱在這呢!你倒是拉啊!”
朱允熥笑著坐在椅子上,看向郭寧妃,“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先前把屎把尿沒說隻認著祖父啊?”
郭寧妃就笑著回答,“也就是這幾天,估計過兩天就忘了。陛下先前說了下,現如今不準人看了。”
怪不得呢,朱文垚此前可是一直穿著開襠褲,也最喜歡有事沒事的蹲下來露出肥肥的屁股蛋子。閒著沒事的時候,還要揪兩下小揪揪。
老朱帶孩子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看看朱文垚趴在老朱腿上還在那哼著不知道什麼調的‘歌’就知道了,顯得十分安逸。
老朱給朱文垚擦好屁股,說道,“去洗個手,要不然你爹又要嘮叨咱。這好好的孩子,跟你學的愛乾淨。”
朱允熥對此也隻是嘿嘿一笑,彆看老朱平時糙的不像話,但是子孫要是精致起來,他一點都不會覺得不高興,這樣才顯得貴氣。
洗好手的朱文垚開心了,“爹。”
抱起來朱文垚掂了掂,朱允熥笑著說道,“沉了些!分量正好!過幾天爹當皇帝,你當太子好不好?”
朱文垚奶聲奶氣,不明白意義但是回答乾脆,“好。”
老朱顯得非常開心,“咱文垚就該是太子!到時候咱教你打仗、教你權謀。你爹肯定不如你,他小時候沒學好,你祖父沒用心教,就是個半吊子!”
在老朱的心裡,朱允熥就是朱標私下裡教出來的,他也從來都不會懷疑這一點,要不然很難解釋不成器的紈絝怎麼那麼有心機、手段。
可是也不妨礙老朱有些時候看不上朱允熥,那些手段學的不夠全,到底是沒有從小就教,還缺點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