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死掉。”
完顏光笑道“你現在知道朱武為何要走了吧。”
隻兒拂郎苦笑道“那個人太奸詐了,逼我們迎戰,還扔給我們一塊硬骨頭。”
完顏光也苦笑了一聲,心道“這都是自己選的啊。”
“讓迷陣往大撒,直接推到高樓下。”
隻兒拂郎看著完顏光,很委屈。
完顏光笑道“如果一開始就撒那麼大,估計欒廷玉就不會下來了,正因為他第一下試出下麵沒有玄機才敢下來,然後才以為你隻是誘餌,孫立埋伏了其他人,卻不曾想,我們這是一個迷陣。”
“那現在為何要往大放呢?”
完顏光笑道“誘餌已經放好了,當然燈魚了。”
隻兒拂郎領命,天壽在邊上道“你又中了朱武的圈套。”
完顏光笑道“不是中了,而是,我根本沒得選,就像抽簽,理論上,兩個人兩個簽,抽到不好簽的概率是二分之一,實際不是,當第一個抽完的時候,第二個人是百分之百,或者是零。”
天壽輕哂了一聲,完顏光佯裝悲傷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可是我們的人啊。”
不知為何,完顏光的這一舉動,讓天壽想到吳良風,那個很做作很無恥但有時候又很倔強的人。
迷陣推到了樓底,隻兒拂郎再次站在了樓底,對著高上喊話“祝彪,還認得你矮腳虎爺爺嗎?”
高樓上祝彪看著樓頂,看著矮腳虎王英“哇~”地吼了一聲,身子瞬間化成山頭黑狗,向樓底人撲了過去。
“不可!”
祝朝奉喊了一聲,化成蛇、貓的祝龍和祝虎也從高樓上躍了下去。
“父親放心,隻要不走遠,應該沒事,我們會把老三帶回來的。”
祝朝奉也知道,隻要不離開樓底,應該不會發生欒廷玉那樣的事情,可是,如果對方比祝彪他們厲害呢?
想到這裡,祝朝奉揮手,一個一米左右的冰罩將樓頂的陣旗罩住,身邊凝出無數的冰刃,隨時準備接應樓底的人。
可是,人落下,卻迷失了,胡亂地對著空氣亂舞。
“不好,上當了!”
祝朝奉心中哀歎了一聲。對方用欒廷玉告訴他們,隻要不離開樓底太遠,就沒有事,可是,等他們跳下樓的時候,卻正好著了對方的道。
完顏光看著從高樓上躍下的身影,微微笑道“人啊,總是以為眼睛看見的是事實,其實,眼睛也會騙人的。”
說著,扛起魚竿,提著紅泥小火爐從風雪中走了出來。
祝朝奉站在高樓上,看著風雪中那搖搖晃晃,閃爍不定的紅光,不好預感從心頭升起。
等看到是先前來樓下叫陣的人,看著他穿蓑衣,戴鬥笠,似乎害怕雪落在身上,又似乎十分怕冷似的,他手中拿著一個爐子,隨時取暖的樣子,覺得很有畫意。
“看來,我苦練多日的釣魚技術能派上用場了。”
樓下,完顏光將火爐放下,將扛著的魚竿拿在手裡,對著樓頂甩出了魚線。
“天真!”
高樓上,祝朝奉冷哼一聲,隨手甩出一滴水,那水滴正好落在魚線上,魚線被凍住了,然後沿著魚線向釣魚的人延伸。在魚線的前端,完顏光的魚鉤準確的落在了陣旗的上方,但是被冰罩擋住了,然後寒氣沿著魚線,倒襲而來。
瞬間,搭上高樓的魚線就被凍了一層霜,像是一個冰雪奇幻的拱橋,非常精美,但十分危險!
“我可是要成為釣魚高手的,怎麼可能止步於此呢?”
完顏光笑著,伸出手,在魚竿上輕輕一拍,魚竿抖動,魚線顫抖,原本附著在魚線上的冰霜瞬間被抖落一空。
“這…”
祝朝奉驚異未止,高樓上,魚線前端的魚鉤已將那冰罩破開,纏住了陣旗,輕輕拔了起來。
祝朝奉見狀,急忙將所有的冰刀飛了過去,想要斬斷魚線。
樓下,釣魚的人再次拍了拍魚竿,魚線亂顫,巧妙地躲開了飛來的冰刀,陣旗也被順勢拔了出來,在半空燒成了灰燼!
祝朝奉看著對方輕描淡寫的破解了自己的攻勢,拔了陣旗,失神了一下。
“你,還好吧。”
祝朝奉驚覺,樓下那人竟然已經到了樓上,一隻手拿著魚竿,一隻手提著紅泥小火爐,正站在他的身邊,笑著問他“還好吧。”
如果,這話是朋友問的,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很暖心的,可是如果是對手問的,那真是很寒心的。
“你…你是誰?”
完顏光笑道“大遼統軍,完顏光。”
“大遼國的人…”
“我要在這樓頂溫酒,你應該知道自己怎麼做吧?”
祝朝奉歎息了一聲,從高樓上縱身跳下。
天壽,隻兒拂郎,孫忠、張起、裴直等人陸續都來到了樓頂,看著樓底的祝朝奉等人。
“我們統軍大人說了,隻破陣,不殺人,你們離開吧!”
欒廷玉從雪地上站起,拿著短棍,準備上樓。
“欒教頭,陣旗已經失了,你上來又有何用呢?既然大錯已經釀成,為何不去找其他彌補的方法呢?”
樓頂處,完顏光坐在紅泥小火爐邊,一邊收魚線,一邊淡聲而語,雖然他不曾看一眼樓底,卻一言便讓樓底準備反抗的人停住了腳步。
祝朝奉低聲道“守住其他的陣旗要緊。”
“祝員外這句話說得很得體,那我便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朱武去了南方,哪裡的陣旗應該快破了,建議你們去東方或者西方,畢竟守住一個算一個,不是嗎?”
祝朝奉看不到完顏光的人,但是聽他如此說,心中還是疑惑,先是幫梁山的人破陣,現在又幫他們指路,這個人究竟打算做什麼。
“我們為何信你?”
完顏光笑道“因為,你們都活著。”
祝朝奉想了想,道“我們離開,去西方。”
欒廷玉、祝彪、祝虎、祝龍不甘地看了看樓頂,轉身離開。
“你們太慢了,火都燒過去了。”
天壽咬牙切齒道“你以為誰都能被魚竿調上高樓啊…話說,你的釣魚技術真的很彆致啊,彆人是釣魚,你練的是被魚調嗎?”
完顏光聽著天壽冷嘲熱風的語氣,笑道“哎呀呀,一時忘了你是病號,沒把你釣上來,真是…抱歉抱歉。”
天壽冷哼,扭轉頭,根本不想看他那虛偽做作的臉。
“為什麼不讓我們殺了他們?”
隻兒拂郎說出了自己心中壓都壓不住的疑惑。
完顏光拔了拔泥爐中的火,笑道“先前是朱武落子,我接盤,現在當然輪到我落子,他接盤了,不然,被他牽著鼻子走,我很沒麵子的,不是嗎?”
寒風吹動爐火,火星忽亮,紅光點點,灼人心神。
完顏光看著爐火,從懷中拿出一包老茶,倒進砂鍋裡,笑道“還能熬一壺茶,剛好看一場戲,你們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