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兒拂郎看著茶杯升起淡淡的白氣,看著茶杯中搖曳的倒影,低聲道“隻有一個傷殘的梁山的,才是我們樂見的。”
完顏光將木勺輕輕地放下,端起自己的熱茶,抿了一口,笑道“不愧是馴過鷹的人。”
據說,馴贏就是給鷹吃的不飽,也不能餓死,隻有當它饑腸轆轆,感到生存危機時,才會積極主動的獵食,一旦吃飽則數日不思食了,它就喪失捕兔的動力了。
天壽端著的茶杯猛然搖晃了一下,才向明白完顏光為何要講這老磚茶的事情了,一來是提醒他們不要忘本,二來就是要告訴他們,永遠不要受製於人。
可是,天壽還是有疑問,有不解。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梁山…朱武說我們背信棄義呢?”
完顏光笑了起來道“要說盟友,我們很不錯了,首先,我替他保留四個可用的人,接著,我請他喝了一頓酒,最後,我應他的要求,破了一個陣,他還要怎麼樣呢?”
“可是,剛才那些人畢竟是我們放走的。”
完顏光笑道“我說過幫他,但是我沒說幫他殺人啊,再說了,這個選擇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我們總不能為了幫他們的忙,把我們自己人的性命搭上吧?我可沒有這種偉大情懷,更何況…這一點,朱武比我們誰都清楚。”
“朱武…知道?”
完顏光笑道“朱武當然知道,不然他故意留下這個方位的陣旗給我們做什麼?不就是希望激怒我們,讓我們在他們之前破陣嗎?”
隻兒拂郎嘿嘿笑了起來,道“我們確實在他們之前破的陣,但是,統軍大人沒有上他的當。”
完顏光的眼神略過風雪,看向南邊,哪裡,在他開始談話之前,就感到了空氣流動的異樣,想來,是朱武破陣成功了。
但是,他的棋子已經落下,朱武,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
飛雪飄飄,朱武和李俊等人離開了西南的陣旗,一路向南。
李俊不解的問“朱武兄弟,你為何問了一句,就直接撤走了,我們不是趕時間破陣嗎?”
朱武笑道“祝家莊的人都在,我看那其中一人必是欒廷玉,我可不想你們對上此人,再說,完顏光答應我們出兵,我們總得給人留一個陣旗,不是嗎?”
李俊道“我們一路碾壓過去就好了。”
朱武笑道“那我們得多費時間,先前北方和東北的陣旗被拔,蔡京等人肯定將重兵壓在了東麵和西麵,那麼,這就說明,在西南和南麵,兵力相對較少,我們可以直接拿下這兩個點,之後我們然後掉頭,既可攻東麵又可工西麵,這樣他們就沒有辦法將重兵壓在一麵,這也就形成了兵法所說的‘無所不備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的局麵,那時候我們更好尋找破綻,等他們有了破綻,我們就可以破了柳城這座大陣。”
李俊道“那,我們為何不去西麵和東麵呢?”
朱武笑道“我們現在不確定對方在東麵和西麵布置了怎麼樣的人手,一旦去了,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掉陣旗的話就會陷入苦戰,那完顏光將你們留下作為奇兵的作用就失去了意義,更何況,剛才那些人,我還不想讓他們死。”
張橫不解地問道“那些人?”
“祝家莊那些人。”
“為何?”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是蔡京的人。”
“就算你不殺他們,難道完顏光那些人過來不會殺嗎?”
朱武笑著搖頭,道“也許…不會!”
李俊、張橫、童威、童猛不解,道“為何,就算完顏光不想殺人,但欒廷玉他們可不是好相與的。”
朱武笑道“你們不要忘了先前他們是如何壓製你們的?”
張橫和李俊連山顯出怒色來,但是不得不說,那個大陣加上息壤,真的很厲害。
“至於完顏光破陣而不殺人的原因很簡單,他們需要我們需要他們這個盟友。”
李俊、張橫、童氏兄弟更不懂了,既然需要他這個同盟,他們不是應該更好好地表現嗎?
朱武笑道“打個比方,我們現在好比是一個溺水的人,大遼呢好比是岸邊上另外一個人,當我們要沉如水底的時候,他們會拉我們一把,但是他不會拉我們離開水池,隻會扔一根浮木,這樣我們既淹不死,也上不了岸,就隨時需要他這個岸邊人了。”
“你說,大遼故意放那些人和我們敵對?”
李俊疑惑地問了一聲,朱武點頭。
“卑鄙小人!”
朱武笑道“隻要完顏光參戰,不再做一個旁觀者,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能破掉一個陣旗,當然更好!”
“哼,完了收拾他們。”
朱武看著風雪中那座高樓,道“會有時間的,但不是現在…我們到了。”
虎背上,四個人隨著朱武的眼神,看向眼前一座高樓,一座還未建成,但搭起主體結構的一座正在建設的高樓。
“就是這裡。”
虎背上,四個人瞬間來了精神,看著那個鋼筋水泥的架子,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