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天吵著要見爸爸媽媽，晚上哭著鬨著不睡覺，後來他就抱著她睡，直到她睡著為止。
再後來，她又大了一點點兒，抱著哄她睡覺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那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是個大人，而她是個需要疼愛的孩子。
她長高了，抱著睡她會不舒服，他就背著哄她睡覺，還要一直圍著屋子裡來回轉圈，一停下來她就不願意。
後來，她長大了，慢慢的，即使她睡不著，也不會讓他背著哄了。
“潘雲的孩子，不是你的？”她趴在他的背上，突兀的問了這麼一句。
厲尊腳下的步子一頓，停了大概有一秒鐘，繼續往前走，“嗯。”
“讓你和我解釋一下，你會死啊。”要不是媽媽告訴她，她到現在都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會死，但潘雲會，包括她肚子裡的孩子。”
如可在他背上冷哼一聲，“說到底，在你心裡，她還是比我重要唄。”
“不是那樣的。”這次反駁的倒是夠快速。
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背上的如可。
如可調皮的轉回他的腦袋，讓他目視前方，“是怎樣的都和我沒關係，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等你。”
原不原諒他覺得都沒關係，會不會等他，也沒關係，重要的是，她能和他好好說說話了。
“睡會兒吧，到家我叫你。”他緩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著，要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走到生命的儘頭……
然而，走到她家樓下的時候，他還在她的背上酣然入睡中，他也就沒有叫醒她。
背著她，沿著湖邊的小路，從她家走到花店，又從花店走到她家，來來回回的走著。
其實背上的那個人壞丫頭從第一次到達她家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卻因為還貪戀他的體溫，就裝作睡著。
接下來是真的睡了，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他來來回回走了幾趟。
她下巴磕在他的肩上，聲音很低，“你不累嗎？”
厲尊嘴角微微往上一勾，嗓音暗啞有磁性，“不累。”
她心裡怎麼這麼難受呢，難受的酸澀痛苦，“你以前怎麼沒有對我這麼好。”
“高估了自己遺忘的能力，也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以為隻要有一天送走你，就可以把你忘了，以為那其實並不是愛。”
說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微微一笑，“之前的那個我，太自以為是，也太自不量力了。”
好一會兒，如可才問他，“那麼現在呢？”是放下了，還是放不下？
他已經停下了腳步，沒有猶豫的回答，“想你。”
他聲音低沉真誠，還夾雜著一種讓人心疼的沙啞。
想，刻骨的想，無法控製的想，感覺再見不到，會死掉一樣的想。
她早已是沁入他體內的劇毒，無藥可救，無藥可醫，除非看她一眼。
如可說不出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他什麼時候也會說這種話了，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冷酷無情，說一不二的厲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