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雪動作頓了頓,隨即微微掀起眸子。
看著翠苗肥胖的身軀,她的眼中迸出一抹怨毒的光芒。
賤人!
從她來的第一天起,這個翠苗就一直看她不悅,變著法的針對她。
剛開始她身子傷口沒好,便一直忍著。
後麵實在忍不住,便跟她爭執了起來。
可翠苗長得五大三粗,又常年做粗活力氣極大,她隻有挨打的份。
最嚴重的一次,她被翠苗打得一天都下不了床。
可還是得不到休息,被這個賤人趕著去做粗活。
短短一月,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越想,寧蘭雪的眼神越冷。
她當初在迎春院的時候,都沒做過這般苦活,如今卻被這種卑賤的東西欺壓到了頭上。
不能再這樣下去!
再在這裡,她一定要被翠苗那個賤人給折磨死,她得儘快找到機會,重新贏得慕容羽的寵愛!
旁邊有個叫秋花的粗使丫鬟見寧蘭雪洗的費勁,有些動了惻隱之心,提了一句。
“翠苗,你看寧蘭雪這麼瘦弱的身子骨,她身上還有傷,大冷天的要是這麼洗一夜,要是鬨出人命了怎麼辦?”
“死就死了唄。”
翠苗冷哼一聲,朝著嘴裡扔了個瓜子仁“她現在已經是最低等的賤婢了,四皇子這些日子從未踏進過這雜役院一步,說明早就忘記她了,就算是死了,估計殿下也不會看一眼的!”
說著,又是拿著手裡的藤條,朝著寧蘭雪的小腿邊抽了一下。
“給我洗快點!”
寧蘭雪吸了一口涼氣,之後咬緊牙關。
賤人!
寧蘭雪一直洗到了醜時,一大盆衣服,才洗得差不多了。
院內除了冷颼颼的風,不剩一人。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正準備想去歇息,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她轉頭,看向慕容羽廂房的位置,又低頭看著自己被冷水浸泡得發白的手指,眸光微微沉了下來。
不能再等機會了。
她得自己去創造機會。
寧蘭雪將卷起的衣袖拉下,抱著單薄的手臂,跑出了後院。
府前。
慕容羽披著玄色的大氅,麵色如冰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門口守夜的下人們喊著“參見四殿下”,也被他全然忽視,絲毫不理。
慕容羽滿心都是憤怒。
才過了多久,如今他在朝中的聲望和地位,一落千丈!
今日他去見那些官場中的新貴,卻碰了一鼻子的灰。
一眾人麵上笑意盈盈,實則卻對他十分避諱,明裡暗裡都是不會為他所用,要與他撇清乾係的做派。
他堂堂皇子,放下身份主動去接近他們,卻還被嫌棄。
一個個的,簡直該死!
慕容羽滿心憤懣無處排解,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手指瞬間一陣劇痛。
身後的井六有些驚慌。
“殿下,您手指流血了……”
“滾遠點!我要自己待會!”
“是,奴才這就退下。”
井六惶恐的離開了。
慕容羽在原地站了一會,眉目糾結,心中一片悲傷與無助。
曾經被父皇忽視不喜的那種落寞,又爬上了心頭。
以前他每每在父皇那裡受了忽視,總是去見寧蘭雪,聽著她溫柔的安撫,逐漸平複了心情。
如今……
罷了。
想起寧蘭雪犯下的大錯,慕容羽將心頭的那點懷念給抹去。
隨後想起了沈若惜。
其實若是他當時去找沈若惜,她也是會安慰自己的吧?
隻是他從未給過沈若惜這個機會。
慕容羽站直身體,想了想,轉身去了禹香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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