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良善書生,到貪官酷吏。
變化著實是太大,常人難以理解。
但楚良倒是覺得挺正常,畢竟他也有“良善”的美名。
出門在外,名聲是自己給的。
隻要裝得足夠好,再好的名聲都能弄到。
因此他從一開始就沒注意楊文淵的變化,隻是在每次交手時諷刺幾句。
但今天,石凡等人提起此事。
“楚良,你在這縣城的時間比我們長,你怎麼看?”石凡問他。
“我怎麼看?”
楚良想了想。
這楊文淵的變化,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釋。
比如他以前一直是偽裝的,如今不裝了而已。
也可能是因為他全家被滅,被仇恨扭曲了心理,所以才會變成如今這樣。
這事在江湖上不少,江湖太大,每天都有滅門慘案發生。
武盟的典籍上就有很多記載,有人原本是翩翩公子,溫文爾雅,但為了複仇走上邪路,變得不人不鬼,妖邪怪異。
還可能是因為他如今位高權重,利益熏心,被權利吞噬了。
畢竟,人不可能一直不變。
“楚良,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石凡點頭,“但這楊文淵的變化沒這麼簡單,你隨我來,我帶你去看一個人。”
“什麼人?”楚良疑惑。
“等你看到便會明白了,你先去換一身夜行服。”
“好。”
楚良也沒多問,立即回到屋子裡,換了身漆黑如墨的衣裳,隻留下眼睛在外,與石凡等人一樣。
他們一同行動,化作十多道殘影,融入濃鬱的夜色之中。
石凡在最前方,身輕如燕,在青瓦屋簷上跳躍,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楚良與另外十多人緊跟在他身後。
“好小子,身法不錯啊!”宋倫見楚良始終氣息平穩,神色輕鬆,不由得讚歎。
“謬讚了。”
楚良謙虛一笑,腳步輕盈,身若幻影,身法絲毫不輸這些鎮妖司高手。
這令其餘人不禁感慨,不愧是天才,樣樣都強,簡直沒什麼弱點。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一間茶樓之上。
“停下!”
石凡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停住,而後緩緩趴下,俯身貼在屋頂上。
楚良等人照做,齊齊貼在青瓦之上,一動不動,收斂氣息,像是與屋頂融為一體了。
在這茶館對麵,是一名為【醉香坊】的酒肆,看似是賣酒的,實則是一煙花之地,風月場所,胭脂味遠比酒味濃鬱。
不時有女子言笑之聲從其中傳出,偶爾能看到男子從中走出。
楚良甚至看到了幾個熟悉的武館弟子,都是修煉斬秋刀法的。
他不由得暗道:“怪不得這幾個家夥整日氣虛乏力,氣血不足,練武事倍功半,始終沒多大進展,原來是把精神耗在了這裡!”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個滿麵紅光,留著山羊胡子的青衫老者從其中走出。
坊內響起好幾個女子的聲音。
“劉大人,記得常來啊。”
“咱們姐妹可都想你得很呢……”
“哈哈,好!”
老者醉醺醺的樣子,走路都有些搖晃,晃晃悠悠離開了醉香坊。
他一步三晃,眼神渾濁,單薄青衫被晚風吹拂,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慢悠悠地走向城北。
後方,茶樓屋頂,石凡對楚良使了個眼色。
楚良心領神會。
這個老者,就是石凡要他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