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瑟米爾不知什麼時候也睜開了眼睛，右手摸著下巴上的胡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直到和薇拉的視線撞上之後，才笑容一僵，討好似地點點頭後，又閉目“冥想”了起來。
就這樣。
一路無話。
車廂中，隻有小祭司時有時無的微微鼾聲，以及經維瑟米爾開車門提醒後，漸漸輕緩起來的車輪“軲轆”聲。
不知不覺。
車廂內的其他人都隱隱有了些困意。
不過。
梅裡泰莉神廟畢竟距離城門處並不遠，再怎麼輕緩，十多分鐘之後，馬車也漸漸停了下來。
他們到地方了。
萊莎被輕輕推醒，茫然了片刻，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臉色頓時一紅。
“到地方了嗎？”她小聲問道，轉移眾人注意力。
然後不動聲色地像小貓一樣，升個懶腰地同時，用衣袖輕輕將獵魔人皮甲上亮晶晶的地方拂去。
“嗯，到了。”艾林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其實。
在場的人中哪一個感知不在五十之上呢？
就連看著平平無奇的瑪麗，感知屬性甚至都超過了他，達到了。
何況。
這亮晶晶的口水又不是萊莎醒來後，才流出來的。
走下馬車。
艾林環顧四周。
四天的時間，顯然不足以將這座繁華的城市，複歸原樣。
街道上的屍體雖然都被清理了。
磚石地麵上時不時能看到可疑的暗色斑點。
遠遠望過去，不少門樓的廢墟屹立。
廢墟的附近，搭了不少帳篷，應該是用來安置那些失去了家園的市民。
夾雜著淡淡腐臭味的風，吹來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悲傷抽泣。
在這氛圍之下，人人都麵含悲戚。
車夫薩亞夫·龐特將馬車停在了艾爾蘭德城內，距離城門不遠處的一個角落。
這裡是一處範圍比較大的空地，還另外停著不少紋著各色貴族家徽的其他馬車。
不過他們並不是最後來的，沿著長街，還有馬車在向這裡行來。
“吱呀~”
車門被關上。
萊莎在車廂內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後一個走下了馬車。
“跟我來……”她低頭小聲地對眾人說道，然後在前麵引路。
“萊莎祭祀……”
“萊莎祭祀晨安……”
“萊莎祭祀晨安，禮讚梅裡泰莉女神……”
……
一路上。
時不時會有人認出萊莎，然後眼含崇敬地讓路，低頭向她問好。
萊莎也一一點頭，回禮。
而且不僅僅有那些衣著樸素的人，還有很多在衣服上紋著家徽，甚至能嗅到熏香味道的貴族。
顯然。
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萊莎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不少事情。
跟著萊莎穿過人群，從城門的一處偏僻的角落，走上城樓。
他們的目的地似乎在城門之上。
“五月節國王！”
正當眾人從昏暗的城樓內，打開門迎著天光走出後，一個驚喜的青年的聲音突然在前麵響起。
“啪！”
重擊聲緊隨其後。
“是艾林大師！”一個厚重的男聲訓斥道。
獵魔人循聲看過去。
熟悉的銀色甲胄，還有長劍劍鞘的樣式。
是梅森公爵的近衛騎士，而且一眼望去，整齊站立在城門樓上不下五十人。
“晨安，艾林大師，願克裡夫護佑你的長劍永遠鋒利……”
那厚重男聲的主人微微躬身，眼含崇敬地行了一禮。
那因為喊了“五月節國王”被打的青年摸了摸頭，嘴裡不知道在咕噥什麼，也鄭重地行禮，道：
“晨安，艾林大師……”
緊跟著。
便是那一長排的“晨安……”問好。
近衛騎士們中氣十足，所以氣勢非凡。
城門樓上經過的其他貴族都好奇地，向身邊人詢問艾林的身份。
這時。
城門樓中間聚集著的衣著華貴的人群，突然讓開了一條道。
“來這裡，艾林大師！”
沙啞蒼老的聲音從其中傳來，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是……是梅森公爵……”萊莎似乎有些緊張，聲音一顫一顫的，向著那方向走去。
等艾林從城樓內走出，維瑟米爾、薇拉、瑪麗相繼現身後。
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
那擁有厚重的男聲的近衛騎士，隻是微微頷首，道了一句“晨安”，也就對維瑟米爾的問候聲稍微大一點。
城門樓畢竟是軍事防禦設施，所以地方並不算寬敞。
等獵魔人在高昂著腦袋的貴族們的凝視下，走向老公爵時，邊緣的不少貴族不得不被擠得向外走。
不過這裡的貴族大多年紀都不小了，倒也沒有出現什麼不體麵的事情。
老公爵的臉色也不太好，臉上的皮膚都似垂了下來。
倦態滿滿。
想來這幾天，肯定也沒睡好。
待一行人走近。
他拄著手杖，上眼皮一浮，向維瑟米爾、薇拉微微頷首致意。
然後。
“站我身邊！”他肅然道。
老公爵的話，令周圍的貴族出現了一陣騷動。
不談侍從和親衛。
在這種公共場合，什麼身份的人站在什麼地方都是有講究的。
老公爵的身邊自然應該是他的子嗣，或者爵位稍低些大貴族。
但至少也該是伯爵。
甚至若是沒有相應爵位的貴族在，即便地方再擁擠，也會被空出來。
不過艾林顯然沒那麼多顧忌。
他越過停下腳步，有些不自在的小祭司萊莎，在眾貴族審視的目光中，徑直站在了老公爵的身邊。
“你不錯！”老公爵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也不管周圍人的騷動，轉身看向城下。
獵魔人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城下，一群穿著梅裡泰莉女神祭司著裝的女人，正圍著許多大甕，不知道在做什麼。
不過還沒等他看清楚。
耳側突然傳來一個沙啞蒼老的威嚴聲音：
“狼學派願意搬來艾爾蘭德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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