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了是什麼意思,伊瓦拉誇克斯?”
剛帥了沒幾秒的希瑞表現得有點驚慌失措。
星星眼,狂獵將這裡封鎖了。他們簡直瘋了,他們為了將我們困住,竟然將一整個世界都封鎖了。我找不到跳躍到其它世界的台階,外麵是一片不著力的虛無……
伊瓦拉誇克斯聳拉著鬃毛,獨角的光芒劇烈地閃爍。
說到底,伊瓦拉誇克斯雖然是傳說中的獨角獸,但實際上,還隻是一頭比希瑞大不了多少的小馬駒。
艾林雖然聽不見他們心靈傳聲,卻能感受到空氣中,不平靜的劇烈精神波動。
“什麼意思?”他在希瑞耳側低語。
希瑞聽到艾林的聲音,想起自己現在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隻是一個人,強撐著鎮定了下來。
“沒事,”她頭也不回,握緊韁繩,看向前方一望無際的草海,稚嫩的聲線微不可查地有些顫抖,“就是被包圍住了而已,前麵好像也有狂獵,但沒事,等我……等我恢複過來,再那個……”
“閃爍。”
“是……是的,再一個閃爍就能衝出去了。”
你擱這騙傻子呢?
就你們這麼大的反應,能是被包圍住了那麼簡單?
艾林無語地低頭。
希瑞也跟著低頭,心虛地躲開艾林的視線。
她一邊在腦海中瘋狂思考,帶著艾林逃出這個世界的方法,一邊與他搭話,學著曾經傑洛特和葉妮芙的媽媽的方式,與他搭話。
“對了,剛才我的話還沒說完,艾林,我和你說,狼學派雖然現在看起來很興盛,但是……”
“危在旦夕,很快就要滅亡了是吧?”
希瑞猛地抬頭:“你怎麼知道?”
“你剛才說的。”
艾林感覺自己在與傻子對視。
“但你並不驚訝。”希瑞凝視著艾林湛藍的雙眸。
她感覺那雙眼睛仿佛提爾·納·利亞城堡邊上的澄澈湖水,倒映著她的影子。
讓她的一切都袒露無疑,好似此刻的她是完全赤裸的,沒有任何秘密。
艾林輕輕歎了口氣:“我既然知道你,自然也會知道與你相關的一切,譬如狼學派會在百年之後,衰退到隻剩下三四個獵魔人。”
“整個北方大陸的獵魔人群體,都會遭受到重創,再也不複昔日盛景。”
“可為什麼……”
“為什麼狼學派還是滅亡了?”
希瑞點點頭,呼嘯嘈雜的狂風,令她本能地向後仰了仰,靠在的艾林懷中,希望能將他接下來的話,聽得更清楚一點。
“或許因為我剛夢到上古之血,便來到了這個地方,而現在我快要離開了,等離開之後,狼學派不至於毀在暴民的襲擊中。”
艾林認真凝視著希瑞翠綠的眼睛。
希瑞聽到暴民的襲擊,這一具體的事件,相信了他說的話。
“你現在還能感受到那種吸引力嗎?”
“我能,而且愈發清晰,”艾林攥著韁繩,讓凱爾比跟上伊瓦拉誇克斯,用力點點頭,“過不了多久,我就不得不離開了,所以現在……”
話音未落。
“踏~踏~踏~”
與眾不同的冰冷馬蹄聲,忽地響起,似乎每一次踏步,都伴隨著堅硬冰冷的冰淩的破碎,打斷了艾林和希瑞的對話。
威壓越發的濃鬱,幾乎快要凝成了實質。
這令兩人情不自禁,紛紛回頭望去。
骷髏馬的馬蹄擾亂了草海的平靜。
俯衝而下的冰藍綢緞,令半人高墨綠的青草都染上了冰霜,凍結,紛紛揚揚地在冰寒的狂風中破碎。
草渣呼嘯著升上天際。
而狂獵的軍隊卻奔跑在草葉之上。
青草和灌木組成的海洋,此刻仿佛最堅實的地麵,令狂獵的速度,疏忽之間加快了不少。
不知何時,狂獵之王已然現身,衝在隊首,疾馳而來。
隻剩枯骨的腦袋戴著頂鏽跡斑斑的頭盔,空洞的眼窩裡燃燒著青灰色的火焰,破舊的鬥篷在風中鼓動。
見上古之血扭頭,回望而來。
狂獵之王踢踢骷髏戰馬的馬腹,發出狂野而駭人的大笑。
啊,上古血脈之子!
你屬於我們!你是我們的!加入我們的行列,加入我們的狩獵!
我們會策馬飛奔,奔向末日,奔向永恒,奔向存在的終結!加入我們,享受狩獵的狂喜!你是我們的。
你是我們的一員!我們才是你的歸宿!
“不!”她大喊道,“走開!我是人類,永遠都不可能和你們這些怪物為伍!”
狂獵之王哈哈大笑,朽壞的牙齒在生鏽的頸甲上方哢嗒作響,空洞的眼窩閃著青灰色的光。
你逃不掉的,上古血脈之子!你逃不掉的!
我們的未來就是你的未來!我們的宿命就是你的宿命!
緊跟著,所有的骷髏騎士都在馬上,微俯身軀。
壓迫感瞬間倍增。
全程被忽略的,仿佛並不存在於凱爾比之上的艾林,此刻頂著因為狂獵靠近而冰冷刺骨的狂風,大喊:
“狼學派的問題我會解決,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希瑞似乎沒聽到艾林的聲音,額頭剛冒出冷汗,就被風吹乾。
她知道此番多半又要被抓回提爾·納·利亞了,作為一頭種馬……
該死!
明明種馬都是公馬!這是什麼糟糕的比喻!
但對那些殘酷的艾恩·艾爾的惡魔來講,子宮和精囊又有什麼區彆,她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不會死,但想起在提爾·納·利亞的生活,那每日仿佛都經過一場精神淩遲的生活,她卻寧願當初在嫉妒村,和雷歐·邦納特同歸於儘!
不行!
我不能被抓走!
她想起了在那螺旋的到處都是門扉的高塔中,看見的景象——
一座滴水的潮濕地牢,葉妮芙被鐵鏈和鐐銬鎖在牆上。
地板上有個惡臭的水坑,周圍到處是老鼠。石牆冰冷。
她的雙手血肉模糊。
葉妮芙破損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血流不止。
她麵容憔悴,但紫羅蘭色的雙眸閃耀著怒火,淩亂的黑發披散在臟兮兮的臉頰上。
還有寒冬呼嘯的白雪和狂風,騎著馬的傑洛特正在鋪天蓋地的暴風雪中前行,在他身後的風雪中,還隱約可見其他騎手,他在尋找她,從沒有放棄。
但在這種形勢下,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伊瓦拉誇克斯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