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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1 / 2)

勾魂草!

二十五

任新安排好了家裡的一切,對蓮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便隻身按彙票上的地址去了南海。

要是以往,任新此行定然要玩兒個痛快。什麼名山古刹,俚語鄉俗,風味小吃更是要一一品嘗。偶來靈感,也會詩興大發,吟幾句唱一曲。雖是自娛自樂,卻也是拿腔拿調裝出個李白的風度。眼下已沒有了這等興致,渾身上下都是著急,身急恨不能生翅。好容易盼到了南海,真是心不安則事易亂,意不寧行必有失。到了出站口一摸票,錢夾、身份證都不翼而飛。任是千解萬釋,檢票員哪裡肯信,他被站警請進了值班室,裡裡外外被摸了個底兒掉。大個子警察見他也不象是個盲流兒之類,無奈地放了他。真讓他去了,他卻不走了,非纏著警察幫他查找雪的下落。這警察還算熱心,打了幾個電話,都說沒有這麼個單位,便指給他去附近的郵政所問問,看那裡的營業員有沒有印象。營業員聽他述說一番,深表同情,便耐心地拿出了備查的存根。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查到了那張彙單。但說當時不是他在當班,還要等下午換班的小姐來了問一下再說。任新雖很無奈,但怎麼說算是有了一線希望,便說了聲‘多謝了’走了出來。可能是神經放鬆的緣故,忽覺眼冒金花,肚子咕咕亂叫,他第一次嘗到了饑餓的滋味。他本能的把手伸進兜裡,依然是剛才的枉然。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唐突的前來,現在那麼多的高科技手段,不是還有互聯網嗎?到公安局裡掛個號,說上幾句好話,不就解決了大問題。何必如此的勞心傷財,落得個來得了,卻回不去的尷尬。他想著想著,抬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沒出息的東西,堂堂男子漢碰到了這麼點兒的事就犯難,雪呢?一個女孩子不知現在正遭什麼罪。互聯網?互聯網也得有個找的時間,警察哪個不是忙得沒黑沒白,這區區小事-----對了,還得去找警察,在這裡上個互聯網不也是一樣嗎?

車站派出所裡,值班警察客氣的接待了他。聽任新將情況介紹完以後,便問有照片嗎?任新說丟了。——這裡是開發區,流動人口很多,查找起來難度很大。這樣吧,咱們共同努力,分頭去找。

喂,吃飯了嗎?——任新一怔,見有人將熱氣騰騰的盒飯放在了值班警察眼前。他使勁咽著口水,此時的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人窮誌短,馬瘦毛長道理的深刻。

吃飯了嗎?門外向左就有賣盒飯的,便宜又實惠,我們就是在那兒買的。——警察說著用筷子夾起個乒乓球大小的丸子——你看,一份兒飯裡有這麼大的五個,另外還有菜,才三塊錢。

警察不經意的一句話,尤其那夾丸子的動作,對任新簡直就是殘忍的心誌摧殘。他覺得此時的自己還不如一個罪犯,到了這個時辰,罪犯們也該喂肚子了。

你-----我-----

你這個人,剛才說話還連珠炮炒豆子似地,怎麼一會兒的工夫就變成了磕巴?——警察樂得差點兒沒把滿嘴的飯菜噴出來——哈哈哈,你小子真逗!

笑什麼,笑什麼,有什麼高興事分給咱點兒。大個子警察邊吃邊走進來。

一種被奚落的難堪使任新努力矯正著剛才的語無倫次。——樂什麼,你們當我沒見過吃飯的嗎?要不是-----

沒等任新說完,機敏的值班警察便想起了什麼似地揚手製止了他,轉而衝著剛進來的大個子警察我說老弟,你也真夠可以,旅客錢包被盜,飯錢都沒有了,你自個兒吧唧吧唧吃得倒挺香。案子雖然不算大,可也能關係到獎金的罰扣。

大個子警察後悔自己好事跑進來湊熱鬨,他有些無可奈何地瞅了瞅任新你怎麼又回來了?

任新同時也認出了這個曾搜過他身的大個子,剛要開口,卻被值班警察搶過了話茬兒你們認識呀?

任新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也是才認識的。我以為丟了車票-----

噢,我明白了,明白了。哎,大個子,你搜過人家沒有?

檢查過又怎麼樣?

怎麼樣,把人家的錢包餿了去,還不該還人家呀?

你胡說什麼,誰搜他錢包了,他是-----

得了,我早就明白了,反正人家錢包沒有了,沒飯吃,你看著辦吧。要真是為這點兒小事在你的名下記上一筆,這個月的獎金可就飛了。——值班警察爽性把飯盒放在了一邊,慢條斯理地說。

憑什麼記我一條兒?

還憑什麼,就憑你值班時旅客被盜還不夠嗎?

大個子沒了下文兒,他轉臉朝任新說我說小夥子,看來今天咱倆是碰上掃帚星了,你自己倒黴不算,又捎上了我這個墊背的。得,算我失職,我認了,我給你買飯去,立功贖罪。——大個子討饒似地看了看值班警察,見他竊笑不已,更是沒了底牌。心想這個壞水兒一兜兒的小子是不是又在算計自己?他實在是被這小子耍笑怕了。但無論如何事實是無可辯駁的,誰讓自己執勤碰上這倒黴的事呢。

說話間一盒熱氣騰騰的米飯丸子擺在了任新麵前。——吃吧,快吃吧,吃飽了好去接著找人。

任新看了看大個子,又瞅了瞅值班警察,雖然淚眼模糊,但高大堅實的形象卻清晰地印刻在了心裡。——多謝了,多謝了!——任新衝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彆客氣了,快吃吧。大個子遞過了筷子。

任新沒有再說話,端起飯盒,就像哪輩子沒吃過飯一樣,三下五除二,轉眼吃了個精光。

飽了嗎?

飽了,飽了。任新抹了抹嘴,衝大個子一笑,轉臉衝值班警察說同誌,剛才你老不讓我說話,那錢包不是這位大哥搜去的,是-----

好了,好了,吃了人家的嘴短是吧?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隻不過是有意讓他出點兒血。不這樣,他能乖乖地給你去買飯嗎?哈哈哈,這就叫借問飯菜何處有,大個子端送到眼前。

大個子在一旁聽了,氣得後腦勺子都通紅,而值班警察卻嘁嘁嘁哧哧哧地樂了個痛快。

我給打個欠條吧。任新說。

打什麼欠條,這麼的吧,在給你五十元,我也彆說不要了,以後回去,有錢就給我寄來,沒錢就算了。值班警察邊說邊將一張硌硌棱棱地五十元鈔票遞到了任新手裡。任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雖是落難他鄉,但四肢健全,何不自己也試著掙點錢,也算檢驗一下自己的生活能力。下崗職工不都是這樣斷了後路而另謀生計?背水一戰正是個鍛煉的好機會,不信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能餓死街頭。想到此,他便婉言謝絕,說自己先想想辦法,實在沒轍了再來求援。站在一旁的大個子一把將鈔票搶過來塞到任新手裡,‘拿著,就當是我給你的飯錢,永遠也不用還。快拿著,你現在不要,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你當螃蟹總呆在一個窩裡呀?再說你再來時說不定我們就不認識你了。

值班警察哈哈哈大笑著——拿著吧,要不你走後大個子也和我算不清了賬,就當你幫我的忙。再說出門在外,誰也把不準會碰上什麼煩心事,把不準我們會求到你的門口呢。

任新推辭再三,說我再來時,你們不認識我也不要緊,反正大街上穿你們這身服裝的有的是。——最後,他衝倆警察神秘地一笑,‘拜拜,請你們費心了,有消息就按我留的地址去信去電話都可,費用我會一塊兒給你們彙來。

好樣兒的。——他們望著任新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約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大個子的臉又有些潮紅。

已快是郵電所換班的時候了,任新匆匆地提前幾分鐘趕到了那兒,見兩個營業員正在交接,任新便站在一旁沒有作聲。

哎,這位同誌要找一個彙款人,就是這張單子,你還能記起這個人的長相嗎?

新接班的小姐苦苦地回想著大概是個女士吧,二十多歲,漂亮,有些憔悴,表情木訥憂鬱,象是遇到了什麼大災大難似地。

是不是大眼睛,洋娃娃似地。

對。

她沒有說什麼嗎?任新又問。

沒有。我見她所填寫的彙款地址從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個單位,就問了一下。她說是新成立的,還不那麼知名。往下我也就沒有再問什麼,辦完手續她就走了。小姐回答。

謝謝。麻煩你了。任新告彆了營業員,隨即來到了街上。

任新估計雪仍在這地方,但到哪裡去找呢?如果就這樣在街上亂逛,有如大海撈針。不去找了,更是石沉了海底。然而,他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學著那些街頭藝人去賣唱,即可引來圍觀,又能掙到飯錢。自己嗓音雖不是很好,但逛街的人們看得是熱鬨。萬一雪在打工之餘出來逛逛,不就省了很大的麻煩。這也叫有病亂投醫,試試看吧。

車站是流動人口最多的地方,雪如果要離開這兒,車站也是必經之地。他決定在站前小廣場小試牛刀。他沒有做過這種生意,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儘管提前已準備好了台詞,可在那兒一站,腦子一片空白,一切都忘了個乾乾淨淨。血壓高不高不知道,反正心臟是咚咚地就要蹦出來。他努力地克製著自己,強製自己去想那些跑江湖賣野藥的開場影像,想他們是怎麼賣關子,怎麼攏人。真是現教的小曲唱不得,更何況並沒有人教。嗨,也學著人家在地上寫吧,手又哆嗦的厲害。不得已,他索性坐在了地上,仰臉唱了起來。

有個小秘密

悔不曾告訴你

沒想到你呀你

苦苦地去尋覓

你定會問蒼天

天涯在哪裡

你也會問大海

海角是哪一隅

你快快回來吧

我現在告訴你

天涯在我的心上

海角在我的心底

你快快回來吧

我現在就告訴你

任新唱著唱著,不覺淚如雨下。他越唱越悲,越悲越唱。他反複地唱著,不,他是在呼喊,沒有伴奏,沒有和音。他猛地站了起來,沒有了怯懦,沒有了羞赧。不知什麼時候,人已是裡三層外三層,聽得見有人在抽泣了。他們誰都不會知道任新的心情,更不會知道任新是在賣唱,他們隻知道那是撕心裂肺地呼喊,是在苦苦尋找一個離不開放不下的人。

再來一遍。有人在叫喊。也有人送來了礦泉水,還有幾個青年人向任新索要詞譜。任新來者不拒,答應回去多抄幾份明天給他們。

你住在哪裡呀?又有急性子的想跟著任新去拿。任新苦笑了一下說我自己也不知道住在哪兒。

你是外地的?

對,我是來找人的,我的挎包被人偷走了。

人群裡發出嘖嘖聲。忽有人大喊了一聲大家行行好,幫幫這個可憐的人吧!

話音剛落,便有硬幣紙幣接二連三地投了過來。任新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各位父老鄉親!

人們漸漸地散去了,任新清點著這些攜帶著善心的體貼錢。嗬,二十多塊呢。但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苦澀且沉悶。突然,一隻臟兮兮的手在他眼前一晃,那遝票子便從任新的手中長翅膀飛了。任新正要叫罵,旁邊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角兒,小聲說不要喊,是會挨打的,自認倒黴吧。

這回輪到任新欲哭無淚了。又有人過來說你這是占了人家的地盤兒,衝了人家的財路。

什麼?這是誰家的地盤,,我又衝了哪家的財路?

不服氣是吧?有人搭腔了。——這是我的地盤兒,衝了我的財路。

任新扭頭一看,是個三十左右歲的禿頭漢子,一身休閒裝還算整潔。說話間,那人已湊到了跟前,任新隻覺眼前一黑,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媽的,出門前家裡大人也沒囑咐囑咐你,還不知出哪門進哪門就敢到江湖上來混,你當什麼人都能吃這碗飯呢。老子今天不是眼紅你那兩張破錢,為得是教你知點兒規矩!——說完將一遝錢啪地扔在了地上。

任新忙拾起一看,正是自己的那些。他呆愣愣地望著禿頭的背影,心裡納起悶兒來,剛才不是他呀,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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