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那為什麼今天苟峰會拿他開刀呢？”李欣清楚地記得今天早上在會場上奚晶被苟峰怒斥的時候，眼神裡有一種委屈和不解的神色。
許東看了李欣一眼，然後說“殺雞給猴看唄。”
“奚晶是雞，那誰是猴子？”李欣問。
許東微微一笑沒說話。
李欣一看許東那微妙的神情，突然間有些領悟了“嗯？你是說苟峰今天的舉動就是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
許東說“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啊，還沒點就透了。”
李欣氣得一拍眼前的方向盤，嘴裡罵道“td，他跟我動這些歪心思乾什麼？我跟他又沒有利益衝突！”
李欣這一巴掌正好拍在方向盤的喇叭按鈕上，奔馳車那尖利的喇叭聲立刻“滴”的叫了一聲，這個喇叭聲立刻吸引了剛剛從車旁走過的一個人的注意。這個人就是苟峰的專職司機錢明。
錢明回頭看看這輛似曾相識的豪華奔馳轎車，以為車裡的人按喇叭是招呼他過去，就向車的方向走了幾步。他作為苟峰的專職司機，經常開車送苟峰去鋼廠，所以他對龍運凱的那輛奔馳車很熟悉。剛才他乍眼一看還以為這輛車是龍運凱的車，車裡的人是龍運凱的司機，按喇叭是讓他過去聊天呢。可他走近幾步看看車牌，又發覺這車不是龍運凱那輛車。於是他就沒有直接走近這輛車的駕駛室一側，而是往車的右側走，距離車有3、4米遠，好像是要從那個地方路過似的。他一邊走，一邊裝作不經意地用眼睛往車裡瞅，想看看車裡坐的到底是什麼人。
等他看清楚副駕駛座上的人是許東後，他說“是你小子啊，許東。我就說這車怎麼會按喇叭催我，你在這乾嘛呢？這車誰的？”他邊說邊走到副駕駛室門旁，一彎腰，看見了駕駛座上的李欣。
許東對錢明說“不認識吧，這位是我們發展研究部新來的同事，叫李欣，這輛車是他的，我跟他坐在這聊天呢。”
錢明滿眼驚奇地看看這輛車，又看看李欣，然後笑著對李欣點點頭。
許東又對李欣介紹說“這位是苟總的專職司機錢明。”
李欣對錢明點點頭“你好，一塊兒坐著聊聊？”
錢明說“你們聊，我下來車裡拿點東西，一會兒要出去。”說完對兩人招招手，轉身走了。
錢明走後，許東小聲問李欣“咱們剛才說的那些不會被他聽見吧？”
“聽見又怎麼了？”
“要是他聽見了，肯定會傳到苟峰耳朵裡去，到時候咱們倆又有小鞋穿了。”
李欣說“不會的，我剛才要是不按喇叭，他走過去了都不知道我們坐在這裡。再說了，我還會怕他給我穿小鞋？”
許東說“你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裡，可是我惹不起他啊。”
李欣不以為然地說“你也太小心了，他的司機肯定沒聽見我們說什麼的。對了，你剛才說苟峰今天這麼做是想給我個下馬威，這到底是為什麼？”
許東說“苟峰把龍盛貿易看作是他家的自留地，在他眼裡，公司這些員工都是他家的長工，誰要是有一點點不聽使喚的苗頭，輕則穿小鞋，重則被趕出公司。公司的老員工對這一點都一清二楚，可是新來的員工就不一定知道這一點了，所以公司裡隻要一有新員工加入，苟峰都會借機大發淫威，讓新來的人知道他的厲害。你肯定看過《水滸傳》吧，武鬆剛被關進大牢的時候，牢頭對他使過一招，叫殺威棒，對吧？那是滅武鬆威風，長牢頭誌氣的，為的是讓武鬆知道那個地方誰才是老大。苟峰給新來公司的人一個下馬威，為的也是這個目的。”
李欣罵道“我就說嘛，這孫子身上就是有股匪氣！我就不明白了，他把心思都用在這上麵，這公司能好得了嗎？”
許東說“從我自己的感覺來看，苟峰根本不會去考慮龍盛貿易到底好不好，他考慮的是他自己能不能牢牢地把握住龍盛貿易的控製權，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李欣覺得很奇怪“如果龍盛貿易都搞不好，他抓著一家不賺錢的公司又有何用？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許東沒想到李欣會這樣說，他偷偷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李欣，然後說“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我越來越發覺苟峰的想法根本不是這樣。在職業經理人中，正確的操守應該是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把自己的個人利益和公司的利益綁定在一起，先做大做強公司，然後自己的利益也隨之增長。可在現實生活中，很多職業經理人在進入一家公司之前就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打工仔，他手裡的權利是會失效的，是有期限的，所以他要做的是在自己掌握這家公司控製權的那一段時間裡儘最大可能地為自己撈取利益，至於公司將來好不好，他根本不關心。苟峰就是這種人。”
李欣說“不對啊，他在總經理這個位置上的待遇應該是事先談好的，如果他把公司搞得好，能在總經理的位置上多乾幾年，他的收入不是會更多嗎？”
許東不以為然地說“現在生意這麼難做，有哪家公司能長長久久的？再說了，在他那個位置上，工資隻是他總收入的一小部分而已，跟隱性收入相比，他更看重的是後者。而且他心裡很清楚，這樣的隱性收入是見不得光的，是不可能長久的，能在位一天就趕緊撈唄，撈足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