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中仙!
這邊的胡壚忽地張開雙目,猛地將雙手一拍道“險些忘了一件大事!”
李尋歡被他嚇了一跳,忙問道“師叔忘了甚事?”
胡壚道“貧道的靈藥雖然可以化解顰兒身上的毒性,卻難以彌補她中毒後耗損的元氣,難免還要大病一場。此刻侄媳婦應該已經喂顰兒服完解藥,你去讓將孩子抱出來,待貧道以真氣為她調理一番。”
李尋歡忙道“此事由弟子來做便好,怎敢再勞動師叔耗損真氣?”
胡壚瞋目喝道“你的修為比得上貧道嗎?休要囉嗦,快去!”
李尋歡卻不過他這番好意,隻得躬身道一聲謝後,轉身去了內室,不多時便抱了已陷入沉睡、小臉變得紅撲撲的女兒轉了回來,林詩音則緊跟在他的身邊。
胡壚從李尋歡手中接過柔若無骨的小小人兒,鄭重其事的交代道“貧道運功之時最忌旁人乾擾,尋歡即刻令所有人遠離這一處院落,包括你們夫妻二人也到遠處等候,不得貧道召喚,任何人不得入內!”
李尋歡心中微覺詫異,以他如今的修為,雖還摸不清胡壚的底細,卻也知道其一身先天真氣早到了從心所欲、無所不能的化境,根本不用擔心什麼乾擾。
轉念之間,他驀地想到什麼,先有些擔心地望了一眼昏睡在胡壚懷中的女兒,等看到胡壚向他微微頷首,終於拱手應一聲遵命,帶了同樣有些不放心的林詩音去安排相關事宜。
胡壚此時卻又不著急療治李顰兒,用左手抱了她來到院子裡,在院中擺放的一張石桌旁的鼓形石墩上坐了下來,右手取出那碧玉葫蘆,以憑著心念的控製選擇了這葫中空間裡貯藏的十多種美酒中最烈的一種,仰首源源不絕灌入口中。
葫中空間貯藏的這種名為“燎原火”的烈酒足有七八斤分量,足以醉倒一頭大象,他一口氣喝個乾淨後,也隻是麵上微生紅暈,腦中略有熏意。
過了一回酒癮後,胡壚忽地放下碧玉葫蘆,低頭去看懷中的李顰兒,卻見這小家夥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仰麵睜著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緊盯著他,目光中卻沒有半分驚慌恐懼。
“小鬼頭,你可是已知道了貧道是什麼人?”
小姑娘點一點頭,脆生生地道“聽爹爹說過,他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師叔,酒量比他還大,武功比他還高,我要喚他作‘師叔祖’的。”
胡壚將一張圓臉湊到那張白裡透紅的小臉近前“既然知道,還不快喚一聲來聽聽!”
李顰兒這孩子既聰明又乖巧,在確定了自己並未猜錯後,當即喚了一聲“師叔祖!”
“好孩子!”胡壚哈哈大笑,“你既然喚了這一聲‘師叔祖’,師叔祖便不能讓你平白受這一回苦。咱們先將你的病徹底醫好,然後去將害你的壞蛋揪出來打一頓屁股!”
說罷,便抬臂將小家夥放在石桌上,讓她盤膝坐定後,探出右掌輕輕按在她的後背上。
在離這院落稍遠的另一處所在,林詩音抓緊李尋歡的手臂“夫君,那五毒童子凶名昭著,師叔他當真能護住顰兒?”
李尋歡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拍抓著自己手臂的素手,微笑道“詩音放心,以師叔的為人,既然決定如此做,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何況不留著顰兒這個軟肋,必定引不出素來狡詐的五毒童子。從來隻有千日做賊而無千日防賊,這禍患既然已不知通過什麼渠道潛到咱們身邊,便須要儘早將其除掉!”
此刻胡壚已經開始將一身精純真氣緩緩注入李顰兒的經脈之內,在流轉過程中如普世甘霖般滋潤溫養她被“七蟲七花膏”毒性侵蝕後有些萎縮的臟腑。
因為這小小人兒的經脈纖細脆弱,胡壚需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用水磨工夫一點一滴地完成這項工作,不能有半分焦躁急促。
如此行功一段時間後,這院子四周的牆根出忽地傳來一陣簌簌聲響,隨即空氣中多了些淡淡的腥氣。
“師叔祖,有好多蛇!”李顰兒的身體和聲音都有些顫抖,眼圈中也有眼淚在打轉,顯然心中極為恐懼。
“顰兒不用害怕,有師叔祖在這裡!”
胡壚略微用了點“惑心術”的法門,使聲音中蘊含了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瞬間平複了小丫頭心中的恐懼。閃過寒意的雙目向著四周望時,果然看到從四麵八方現出無數六七寸長短、筷子粗細的黑色怪蛇,如黑色的潮水般向著自己湧來。
“五毒童子,你既然已經到了,為何不現身相見?難道當真如傳聞一般,因自覺相貌太過醜陋而無顏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