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中仙!
“豔陽天那個風光好,紅的花是綠的草。我笑笑嗬嗬向前跑,踏遍青山人未老……”
伴著一陣語調蒼老語意卻飽含赤子童真的悠揚歌聲,一個頭戴白色毗盧帽,身穿白色廣袖僧衣,右手拄五尺連環錫杖,左手捏一串紫檀念珠的老僧憑一雙赤足淩空踏虛,在青山綠水間健步如飛,一派逍遙氣度。
“老方丈,風清氣爽啊!”
驀然間一個同樣白衣勝雪、卻生得豐神如玉的年輕僧人從後麵踏空追了上來,笑吟吟地讚道。
老僧一掠百丈腳步不停,說出話卻始終中氣十足,語調舒緩“哈,老衲閒來無事便會如此晨運一番,對修行是大有好處的。”
年輕僧人臉上笑意不減,雙目中卻閃過一絲寒芒,眉心的一顆朱砂痣也顯得愈發殷紅欲滴,正要再說話時,身後忽地又傳來一陣悠揚歌聲。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道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毋為醒者傳。”
一老一少兩個僧人一起回頭,卻見有一個體態輕肥、身著青衣的年輕道人醉步踉蹌而來,時不時地將一個隔著老遠便散發出馥鬱酒香的小葫蘆送到嘴邊仰頭灌酒。
這道人走得趔趔趄趄,速度卻半點不滿,轉眼便來到兩僧麵前,收起葫蘆含笑施禮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稽首了。”
兩僧見這道人顯非凡人,當時也不敢怠慢,急忙一起合十當胸,口稱“南無阿彌陀佛,貧僧還禮了。”
道人團圓如中秋之月的一張臉上滿是熱情親和的笑意,自報家門道“貧道胡壚,道號‘太樸子’,不知兩位禪師如何稱呼?”
老僧嗬嗬一笑“不敢,老衲法號上知下相。”
“知相,嘿,是蜘蛛本相罷!”
年輕僧人心中冷笑,但麵對道人時的神色則有些凝重,遠不如方才麵對老僧時的灑脫,回答得也言簡意賅。
“貧僧法海。”
“果然是這對宿命冤家!”胡壚心中大感有趣之餘又生出些惡趣味,“既然給貧道遇上,便發一發善心,化解了你們各自命中的這一場劫數罷。”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他便向著老僧笑道“老方丈須眉如雪卻麵如童子,步履如飛而吐納卻依然氣定神閒,顯然修為已然登峰造極,敢問已修行多少歲月?”
法海臉上神色一僵——這似乎是我方才正要說卻沒說出口的話。
知相卻被胡壚恭維得很是受用,坦然答道“慚愧,老衲苦修二百餘年,才終於得了這點功候,不知小道長你修行了幾載?”
胡壚擺出一副謙虛之態“貧道雖也修行了一些日子,卻隻是虛度春秋,哪裡比得老方丈你能夠偷天換日、魚目混珠——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最後一句話,卻已是聲色俱厲的暴喝。
知相和法海同時變色,理由則各不相同。
胡壚身形一閃截住知相去路,圓圓的臉上滿是肅殺之色“大膽妖孽,今日貧道要你原形畢露!”
隨即,他右手食中二指捏成劍訣,在左手掌心凝氣畫符,口中念念有詞“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氤氳變化,迅電吼霆。聞召即至,速發陽聲!”
須臾符成,左手翻轉望空一照,登時便有一個晴天霹靂在知相頭頂炸響。
這是道家雷法中最為浩大剛正,號稱一切妖邪克星的“神霄五雷法”,本是胡壚經曆的上一個世界中“神霄道”掌教林靈素的看家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