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佳緣!
銘帝的病情雖然穩定住了,但總歸上了年紀,所以他也沒有急著上朝,仍舊叫他的兒子們監國。這次監國的是宋焱和宋燃。
總算擔負起了監國重任,但宋燃心中還是有點小小的遺憾,為何不是他一個人還要插個宋焱呢?
但很快,他這點不滿就消散了。因為宋焱,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主見,朝堂上隻會反反複複說三句話——
“此事大家怎麼看?”
“二弟你覺得如何?”
“既然大家和二弟都這麼想那就這麼定了。”
所以名義上是兩人一同監國,實際上還是他一人說了算。這種所有人恭恭敬敬至高無上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可惜,這隻是暫時的。
每日下朝後,宋燃都會先去看銘帝,一臉擔憂地詢問他今日的身體狀況,柳煙濃十分配合地事無巨細地告訴他,包括銘帝用了多少餐食,喝了什麼藥。兩人表現出來的憂心與急切讓銘帝很受用,不僅對宋燃,連帶著對柳行東也信任了幾分,三天兩頭喚在身邊。
這日,宋燃照例先問候了銘帝一番,並適時在臉上表現出了對他身體好轉的驚喜,柳行東趁機提出:“陛下,您如今身子大好,臣夜觀天象發現紫微星重現光明,國不可以一日無君,陛下還是早些親臨朝堂,以安民心。”
銘帝勤勉,身體一好轉就開始看奏折,看到這段日子兩位兒子將朝政處理得還算清明,心中滿意,就搖了搖頭說:“朕老了,這江山總有一天要交給他們的。福王和安王都是好的,讓他們監國,朕很放心。”
在銘帝看不見的地方,宋燃和柳行東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一絲喜色——眼看銘帝身體一日好似一日,宋燃內心很複雜,一邊是的確為銘帝好轉歡喜,另一邊卻因監國之權將被收回而失落。柳行東和他就以退為進試探了一番,如今親口聽銘帝說起暫時還不想收回監國之權,宋燃內心著實歡喜。
“爹爹真是老糊塗了,往年這個時候父皇就在山莊避暑,朝堂大事就是交給幾位叔伯的,有父皇親手教導他們,我們大殷定會繼續昌盛下去的。”柳煙濃一邊替銘帝打扇子一邊插話,她語意俏皮,惹得在場的人都笑起來。
這些日子在宮中侍疾,柳煙濃使出渾身解數,跟賢妃兩人儘心服侍,銘帝對這位兒媳婦十分滿意,聽到她這樣說就很給麵子地附和道:“老二家說得沒錯,趁這機會朕就好好偷個懶。原本朕還打算再歇上半月就去上朝的,老二家這麼一說倒提醒朕了,馬上就是三年一次的秋收節,此事最耗精力,索性朕就偷懶到底,將這個交給你們操持,待秋收節結束朕再回朝。”
宋燃心中大喜,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認真操持才告辭出來。
柳行東跟著他一起出來,兩人一前一後,規規矩矩地走到宮門外告彆後分彆登上自己的馬車離去。但不過半個時辰後,兩人就在饕餮樓相遇了。郭記迎出來,將兩人帶到了一處包廂。
宋燃第一次來這裡,打量了一番發現雖不如天香樓富麗堂皇倒也清新雅致,就勉為其難地坐了下來,問:“為何要選這裡?”
“天香樓太過顯眼,總是出現在那裡恐惹人懷疑。這裡食客不多,清淨。”郭記好酒也好茶,饕餮樓無論是酒還是茶都讓他十分喜歡,隔三差五就會來取個號牌。可惜饕餮樓對食客一視同仁,隨著宋燃水漲船高,見了郭記多的是巴結的人,但這饕餮樓是個例外,那一次他突然饞了亮出安王府的名號想破個例,誰知卻被客客氣氣地擋回去了。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郭記對這饕餮樓更上心了,安王臨時傳信叫他找地方跟柳行東見麵,本來的確應該去天香樓,但他今日好容易拿到號牌,舍不得舍棄這個機會就將地點改在了這裡。
一個絡腮胡子的小二捧著茶水點心進來,手腳麻利,將一個淡青色的茶壺往郭記麵前一放,說:“客官您好,這是您的碧螺春。”
然後,他指了指盤中另外四壺茶問:“普洱,大紅袍,金駿眉,龍井,不知另外兩位客官喝什麼?”
宋燃點了金駿眉,柳行東點了龍井,小二就留下這兩樣退了出去。
茶水清澈,唇齒留香,宋燃又對這酒樓滿意了幾分。但他沒有在這上麵糾纏,很快就說起正事。三人對如今的局麵都很滿意,不僅延長了監國的時間更方便行事,而且還意外地得到了操持秋收節的機會。大殷的秋收節三年一次,是相當於祭天的神聖存在,隻有皇帝或者儲君才可操持。
“王爺,我們一定要想辦法,上祭台的人隻能有一個,那個人,必須是您!”
郭記十分讚同柳行東的話:“柳大人所言甚是。”
“這就是本王今日叫兩位商議的目的。兩位有何高見?”
郭記略一沉思,道:“此事太過顯眼,不好做得太過。最好的法子,不是讓人發現王爺您是合適的,而是讓人覺得福王是不合適的。”
“這個好辦!”柳行東撚須微笑,一臉胸有成竹,“就讓福王跟此次祭祀相衝即可,我會儘快測出祭祀的日子,測出一個跟屬鼠之人相衝的日子……”
宋焱屬鼠,秋收節隻規定在中秋前後舉行,找一個跟屬鼠之人相衝的日子對柳行東來說易如反掌。
宋燃大笑起來:“有勞嶽父!”
郭記也笑了,端起茶盞滿意地聞著茶香:“柳大人不妨慢慢算,最好,到祭祀前一天再做決定。”
三人心中了然,均大笑出聲。包廂門被推開,絡腮胡小二帶人端著酒菜進來,很快放下又退出去。菜肴精致,美酒醇香,三人開始專心用餐,渾然不覺在他們頭頂,有一根小小的銅管,此刻,銅管另一頭,正有人將耳朵貼近仔細聆聽。
絡腮胡子小二就是老五,他走近這間房子,看到偷聽的老六若有所思,問:“聽到什麼了?”
“今日一號包廂來者何人?”
“柳行東,郭記,另外一位,如果我猜的沒錯,就是安王殿下。”
“怪不得。”老六咕噥一聲,“我覺得我應該去找姑娘,這事太大,得讓國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