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這還是蘇辰頭一次遇見妖魔,一丈身影,一牛一虎,皆有人形,皮毛鮮亮,或是如鐵,本就是非人怪物,渾身幽黑如霧的妖魔氣凝聚如甲。
麵對一牛一虎,兩尊二品妖魔來襲,蘇辰眸子都沒抬起,始終在注視著那一輛馬車。
準確來說。
在注視那一堆殘骸碎肉中,還殘留哭泣模樣的腦袋,雖然啃食的不成樣子了,前些日剛見過的小陽子。
“還是這麼軟弱,到時也隻是在哭。”
蘇辰朝馬車走去。
“小心!”
“他是武榜第一,風雪小宗師!”
有怒吼聲傳來。
此時。
那尊紅袍咬牙起身,強自振作,撐起還在發抖的雙腿,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搏一搏。
兩尊妖魔二品,獵殺一品修行,輕而易舉。
就算留不下蘇公,爆發激鬥,拖到三尊一品妖魔察覺這裡的波動,降臨而來,還是有機會的。
“一品修行?”
“哈哈!”
“一品血肉說來就來,太妙了。”
兩尊妖魔,一牛一虎,皆露嘲諷,呼吸粗重,咽了咽口水,一品修行他們又不是沒殺過。
至今,他們都還回味這一品血肉的美味。
刹那。
他們爆發渾黑的妖魔氣,碾碎風雪,踏爆黑土,一左一右,帶著狂躁風浪,漫天風雪,重轟而來。
“想吃我?你們夠格嗎。”
蘇辰抬眸掃了他們一眼。
轟!
前所未有的可怖感,湧現在兩尊妖魔心頭,這一刻,他們甚至感覺在麵對一品妖魔大人。
不好!
這尊人族修行者是硬茬子。
“撤!”
不等它們露出驚恐。
蘇辰身上,就有筋骨雷鳴響起,九十九重雷音與一刻炸響,所化奔雷勁,噴薄而出。
轟!
這一刻,兩尊妖魔,一虎一牛,跟前行的蘇辰身形交錯而過,夾裹風浪,重重踏在了地上,凍土地麵上彌漫出蜘蛛網般的裂痕,延綿極遠,似沒有儘頭。
“有戲!”
“不愧是二品妖魔,莽撞跟蘇辰交手,竟還能毫發無傷,看來撐到三尊一品妖魔趕來。”
“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
這尊紅袍狂喜,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紅潤起來,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
說到底,蘇辰也隻是二品罷了。
同為二品,再加上他,如何不能與蘇辰一戰?
他活下來了!
下一瞬。
這尊紅袍再也笑不出來了。
噗!
兩尊一丈妖魔,顫抖起來,不斷有蜘蛛網般的裂痕浮現,噴湧出汙濁的妖魔黑血。
嘩啦啦。
一牛一虎,接連倒地。
原本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它們,此時,變成了滿地的殘骸碎肉,沒了剛才半點的囂張。
“這……”
這尊紅袍眸子瞪大,直覺一口涼氣直衝天靈蓋,好不容易站起來積蓄的勇氣,一朝散儘。
雙膝一軟。
他重新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如同爛泥,顫抖個不停。
彈指妖魔覆。
不。
蘇辰連手指都沒抬起,兩尊妖魔二品就滅了!
他變得更強了。
或者說。
當年藏書樓,就沒能逼出蘇公真正的實力。
“蘇公饒我!”
“饒我!”
這尊紅袍顫抖出聲,連連磕頭,轉瞬就已頭皮血流。
他終於回想起了,藏書樓那一.夜,蘇辰踏二品,鎮三位一品的絕代風采!
“何必呢?”
“逃過了兩年前,藏書樓的那一難,又為何非要死在兩年後的雪夜裡?”
“你自裁吧。”
蘇辰說完,看都沒看他一眼,在馬車上,想要將隻剩頭顱的小陽子拚湊起來。
可惜。
小陽子,其他的身體碎片,怕是在其餘妖魔的腹中了。
曾幾何時。
蘇辰縮在藏書樓裡,需要仰望的大內紅袍,已經成了跪在他腳邊,他都懶得看一眼的小角色了。
“要我自裁?”
紅袍哪裡願意,見蘇辰背對他,沒有猶豫,扭頭就跑,怒罡翻湧,如同燃燒,朝天武塔奔逃而去。
“放肆!”
“蘇爺讓你自裁,伱耳朵聾了嗎?沒聽到嗎!”
冰冷的話音。
一道大紅蟒蛇袍,阻擋在了這尊大內紅袍的必經之路上。
“滾開!”
“真把你這西廠廠公當回事了?”
“吾等大內總管敬畏的是陛下賦予你的權勢,還有你手下的一萬西廠提騎,可不是你這三品垃圾修為……”
紅袍怒罵,揮手就想抹殺許寒。
一個上任建武帝時崛起的小輩,一身潛力,三品就是儘頭了,也敢捋他虎須,讓他自裁?!
你以為你叫蘇辰?
噗!
血霧炸開。
這尊二品紅袍難以置信的看著洞穿他滾滾怒罡的真元手掌,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這尊西廠廠公,什麼時候一品真元小宗師了?
他……才三十來歲啊。
“張貴的完整吞天魔功……”
他話沒說完,可怖真元就湧入他的體內,將他滿身怒罡吞噬一空,吸成了蒼老人乾。
另一邊,蘇辰在刨坑,將這滿地的屍骨,一個個挖出來,重新入葬,不至於讓他們曝屍荒野。
上萬具曝屍的骸骨,蘇辰埋了兩天一.夜。
滿地都是小墳包。
做完一切。
這漫天的風雪,小了很多。
“蘇爺。”
這兩天一.夜,許寒緊跟著蘇辰,寸步不離。
“怎麼?”
“怕我失了智,去斬小皇帝,放心,我沒這麼蠢,不說那尊我始終看不明白的神秘白袍,就是一品妖魔我就未必打得過。”
“沒有完全把握,這一劍我不會斬出去的……”
蘇辰擦了擦手上的泥土。
隨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