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高階練氣仙的水準,五百年的底蘊,竟然斬不了一個小小的人間修行?
這怎麼可能!
難不成,他是先天大境,還是吞了山河龍氣,而成就的強大先天?
“不對。”“到底怎麼回事?”
“你體內,毫無先天氣,你不是先天,為何我以仙道十絕術,還殺不了你。”
寧夜驚駭欲絕。
莫名。
有大恐怖在他心頭湧現。
哪怕昔年,在皇陵,麵對沉眠的大虞劍仙,他都沒有這般恐懼過。
強烈的直覺,告訴他。
不要讓蘇辰出劍!
否則。
天下無人能救他!
“不!”
寧夜嘶吼。
在這一刻,也顧不上其他了,趁著十絕術還有餘效,他一躍十裡,踏碎青山,比擬上位大妖魔的手掌,朝著蘇辰頭顱擰去。
“去死!”
他在嘶吼。
在他手中,千丈青山都被抹去。
大地都在凹陷。
十裡外。
皇城,都在地動山搖!
遙遠的錦江城,還有更遠的城池,都能感受到這山河的震蕩。
這是有絕世強者在出手!
“風雪劍仙隕了。”
“大勢。”
“非人力能擋。”
“哪怕,你是風雪劍仙,也不可能。”
戰車裡。
司空這尊朱紅掌印,遙望被黑霧所籠罩的天地,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取下一杯酒,傾倒在地上,似在對死去蘇辰的祭奠。
隻是。
關於這一戰。
天盟在關注。
妖魔山,在遠望。
大虞皇陵,群仙在嘲弄後世修行的不知死活。
但真正的人間巨擘。
站在人間頂點的登頂者們,無一例外,對這一戰毫無關注,哪怕上蒼都不曾投注下來,一絲一毫的注視。
他們知曉。
風雪劍仙,不會隕!
隕了。
也不是風雪劍仙了。
從始至終,不知死活的人,都是寧夜。
畢竟。
上一次,讓上蒼震怒,敢染指眾生運的人,叫做大虞仙祖,那是登頂者們都要仰望的天隕之仙。
“死了嗎?”
“哈哈哈!”
“應該是死了!”
“說到底,還隻是一個小小的人間修行嘛……”
寧夜在笑。
隻是。
沒多久。
他的笑,就戛然而止。
青山隕落。
漫天塵埃當中。
有一道話音,徐徐響起。
千丈青山,屹立於此不知多少歲月,都被輕易抹去,可卻無法抹去那一抹小小的風雪之影。
“打完了嗎?”
“現在。”
“該我了。”
“吾,有一劍,草草而創,請君觀之。”
塵埃中。
蘇辰魂魄歸位,眸在發亮,他摸向了手中長劍,而劍也在回應他,爆發清鳴。
有意在迸發。
“不!”
寧夜嘶吼。
這一刻,他再不敢戰,轉身就逃。
倉惶如喪家之犬。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仙路第七重,還有十絕術,比擬先天的強大屍鬼身軀,為何殺不了一個小小人間後輩。
他踏仙路五百餘年。
而對方。
不過四十許,修行三十載。
憑什麼他會輸!
嗡!
天地靜默了。
這一劍之下,有寂滅與生機相隨,天地都在這第三劍,逐日麵前黯然失色。
半空。
寧夜身形停滯,臉上還有猙獰畢露的神情殘留,眼中的驚恐與絕望,做不得假。
這一劍,斬的生機,斬的是魂靈。
他死了。
身軀,還在。
但早已魂飛魄散。
沒多久。
就連身軀,也不再了。
夜叉鬼,化作漫天灰燼,隨風而散,飄向了遠處青山,遠方江河……
這一劍掃過,斬破了森然鬼蜮,此方大地,以這一劍為分水嶺,一半生機盎然,繁盛開,一半草木枯竭,荒土如沙。
玄龍三年。
夜叉鬼出世。
強大身姿,禦空而走,讓蘇辰忌憚,也知曉了仙路的強大。
那時。
他才剛一品,勉強能斬宗師第一境。
夜叉鬼,則是高階練氣仙,亞先天,反手可殺。
那時。
在夜叉鬼麵前,他如蟻,抬腳就能碾碎。
八年過去。
玄龍十一年了。
他還是一品。
夜叉鬼,還是高階練氣仙。
此時。
不過他劍下亡魂。
“物是人非。”
蘇辰執劍,劍飽飲鮮血,裂痕之處,被夜叉鬼鮮血所覆蓋,發出了歡呼雀躍。
洗塵劍,誕生出了靈。
此時。
亦是一份仙寶。
蘇辰走了。
沒了夜叉鬼,兵甲再多,舊周勢再大,就算拿下了天下,亦不敢踏進皇城半步。
因為,無他允。
僅此而已。
遠處。
三十萬舊周兵甲沉默。
原本激昂,如山如海般的氣勢,蕩然一空。
戰車裡。
司空,沉默良久。
“意外嗎?”
有少年聲音,在司空身後響起。
“意外。”
“也不意外。”
“風雪劍仙,締造的修行奇跡,還少嗎?”
司空在笑。
他笑的灑脫。
在他身旁,萬民之怨,做焰帝模樣,亦在笑。
“動手吧。”
“或許。”
“你是對的。”
司空,蛻下了衣冠,從容走向了少年手中執著的利刃。
“此戰,以我而起,自以我而終。”
“動手吧。”
“周人,該有一條生路……”
這夜。
三十萬兵甲,於皇城十裡外紮營。
有少年,拎著木盒,一騎快馬,孤身直入皇城,以三分風雨意,掃平攔路人。
他破宮門,闖皇宮,哪怕宗師,也難當他一劍。
最終。
少年,在藏書樓站定。
推門而入。
門中。
有一年輕太醫,正在熬藥。
旁邊。
還有一青衣素影,眼巴巴的看著他。
“你走錯了嗎?”
年輕太醫,在看這身著黑龍服的少年,在問。
在這黑龍服少年身後。
有皇宮禁軍,還有修行宗師,憤怒的跟隨著,刀劍出鞘,氣氛緊張。
然而。
少年,不以為意。
“沒走錯。”
“就在這裡。”
“我在等一人。”
少年在笑,他掃過那一抹青衣倩影,在石桌坐下,傾倒三杯濁酒。
“誰?”
“風雪劍仙。”
“他,早就不在這裡了。”
“那我就等!”
“等不到呢。”
“繼續等!三十萬兵甲,不會入皇城,但也不會離開這裡,他們會阻斷江河水運,攔截路上商隊……”
“何意?”
禦醫,不再熬藥,審視著這人。
“吾想。”
“讓他捧我為帝。”
“我。”
“或許。”
“就該是他要尋的天下雄主!”
少年在笑。
石桌上。
他傾倒三倍濁酒,朝年輕禦醫推去。
太陽下。
這少年,有一雙琉璃般的眸子。
“桀……”
禦醫,有些恍惚。
他叫徐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