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神大人。”
“我知曉您在這裡，我不要任何的恩典，甚至這一方名額我都能夠讓給其他人。”
“我想要懇求您一件事……”
夏，白發蒼蒼，一身麻衣，此時正在不停的朝著四周方向作揖，懇求蘇辰出來相見。
蘇辰沉吟，並不言語。
夏尋他相見，所為何事，他自然知曉。
他與雷鳴前半生互為仇敵對手，你追我趕，相互較量了數個時代，後半生先後踏進化神，攜手並進，說是摯友都不算是準確。
如今。
雷鳴以二境圓滿，衝擊三境失敗，底蘊大傷，元氣大損，將雷門交到化神弟子手中，回到中域，延續血脈修仙家族。
這是即將老死，已經在準備後事了。
生死有定數。
這是仙竅逐漸世界完整，即將成熟的必經之路，蘇辰也不準備插手，哪怕雷鳴殞落，會讓他的長青道痕凋零三枚。
但夏到底是他最虔誠的信徒，五域仙竅他親批的管理者，這般多年來都未曾再與他見麵，但他仍舊是不餘遺力的推動著締造新晉化神的計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此事，我已知曉。”
“然。”
“生死有定數。”
“我所能做到也就隻有給予他一份再成三境的機緣了！”
想了想，蘇辰還是讓界靈分身離開了神殿之地，降臨在了夏的麵前。
一枚綻放著光輝的仙元石，懸浮在夏的麵前。
這是三枚中品仙元石之一。
雷鳴垂垂老矣，心態也有起落，銳氣儘失，哪怕是有這一枚中品仙元石也有衝擊三境失敗隕落的風險。
但，蘇辰還是給了。
“此物可讓雷鳴再衝三境。”
“但。”
“你要想清楚，一旦失敗，頃刻就會燃儘他不多的壽元，如此你還要堅持嗎？”
夏，眸光顫抖，張口欲言，但還是沒能說出來拒絕的話語，他咬了咬牙，道。
“我不想雷鳴死！”
“謝大人！”
“煩請大人替我轉交！”
一萬九千多年的情誼，哪裡是這般容易就能割舍的，夏哪怕明知雷鳴或許會隕落，但還是想要自私一回。
“好。”
蘇辰點頭，轉身離去。
唯有夏立於原地，失魂落魄，遙遙看向中域方向，攥緊拳頭，口中低喃。
“老朋友啊。”
“你可不能死了，你要是死了，我會……很寂寞的！”
……
……
中域雷家。
雷鳴在病榻上，垂垂老矣，天人五衰也早已施加在了他的化神之體當中，一股垂暮老人獨有的腐朽味傳來。
雷鳴聽完了蘇辰的轉述，注視著眼前這一枚中品仙元石，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其內蘊含能夠再造仙機的力量。
如果吞煉這一枚仙元石，溫養他體內生機，不去衝擊三境的話，他多苟活個幾百年完全沒有問題。
但，他雷鳴是這樣的人嗎？
“嗬嗬。”
“這老東西。”
“還是這般的優柔寡斷，還是這樣喜歡替人做決定，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修行到這三境仙君的行列！”
雷鳴搖頭失笑，奚落嘲弄。
隨後。
他凝視著眼前的蘇辰，眸子中的渾濁與蒼老儘去，體內有氣機不斷攀升，猛然施展雷霆手段朝著蘇辰殺來。
“什麼意思？”
蘇辰挑眉，有些不解。
他是來送機緣的！
中品仙元石，有望三境，乃至是延年益壽的造化不去取，反倒是對他動手，這是什麼情況？
莫說一個天人五衰的蒼老二境，就算是一尊巔峰狀態的三境，都不一定是他這一尊界靈分身的對手。
雷鳴也不像是隱藏修為的樣子。
所以。
這是什麼情況？
蘇辰接連出手，與雷鳴對轟，但還是在一招之差上，被雷鳴的漆黑陰雷轟去了衣袍一角。
“什麼意思。”
蘇辰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陰謀猜測，就連七品龍仙用手段策反，天外神族聯係雷鳴等等猜測都在腦海中掠過。
“哈哈哈！”
“果然。”
“跟我猜想的一樣，你這尊天道神也就是強大一些的仙道士罷了，這裡真的是仙竅，我們都是小世界裡的生靈……”
雷鳴捧腹大笑，彷佛了卻了心底的什麼事情一樣，渾身暢快，自身氣機也一泄如注。
恍惚間。
他仿佛回到了當年。
在孤仙地之時，了解到這諸多隱秘後，本來就不怎麼信奉什麼天道神的雷鳴自然舍棄了這所謂的信仰。
但夏卻固執己見，哪怕是有證據擺在麵前，仍舊是信仰依舊。
“對我等來說，天道神便是創世的祖神，我等的父神，哪怕是知曉這一份隱秘，又能如何？”
“天道神，仍舊該是我的信仰！”
當時，雷鳴與他爭辯，定下賭約，定要與這所謂的天道神過招，讓他好窺破這所謂天道神的虛實。
祂，並非高高在上，也不是不可戰勝，哪怕是隻是轟碎對方的一方衣角。
或許，這一份賭約，夏早已不記得了。
或許，這一份賭約，早該埋葬在歲月的風沙當中了。
但。
雷鳴卻銘記著。
“夏老頭。”
“自從你踏進了化神以後，便贏了我一輩子，在這臨死之時，我也算是贏了你一次吧。”
“我贏了。”
“我堂堂雷鳴，一身傲骨，哪裡需要你或者是天道神的憐憫，我可是雷鳴呐！”
雷鳴渾濁的眸子，神光逐漸散去，他伸出手來，朝著前方抓去，有一片破碎的衣角落在他的手心當中。
恍惚間。
他仿佛不再是天人五衰，蒼老容顏的模樣，而是初代人族時代，那一尊以雷法震蕩九州山河的絕世妖孽。
那時，他還年少。
那時，他風光無限。
可惜歲月最是不饒人！
雷鳴死了。
天地間，彷佛有悲泣之聲回蕩，那是嗚嗚的風聲不知從何而來，夾裹著漫天的風雪飄蕩在了中域雷家上空。
“老祖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