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怨櫝!
聲音驚動了隊伍的前頭,大家夥排著隊閒著也是閒著,無聊之人轉而把視線投向了隊伍的後頭。
初五踱步上前,將紅墳護在身後,朝著兩位壯漢作揖“家弟年幼,口無遮攔,還請二位兄台海涵。”
前者抱肩,眼中滿是輕蔑,吃聽他輕聲哼嗤“嘿呦,這兄弟兩細皮嫩肉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倆娘們兒呢。”假裝沒有聽到少年的道歉。
另外一人睨向紅墳,用手比劃她的身高“就這這副身形,你怎麼不在家繡花呢?”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紅墳踱步上前,齜牙咧嘴。
“好了!”初五厲聲道。
被嗬斥的紅墳抿唇撇過頭去,心中憋著一股子無名火,憤憤懣懣。
“哼!”原本想要發難的二人見跟前這小夥子是個爛好人,也不好繼續為難,隻得作罷。
一大幫圍觀的江湖人士興致寥寥地散去目光。
應征的長龍隊伍循序漸進,輪到初五紅墳報名時已接近晌午,秋日晝夜溫度極大,晚上冷淒淒,白天則是熱烘烘的,紅墳怕熱,怕灼耀的陽光,大太陽當頭照,曬得她昏昏沉沉。
“你叫什麼名字?”
“紅墓誄,墳墓的墓,誄文的誄文。”紅墳木訥地答道。
“紅墓誄?真是個不吉利的名字。”
麵試官提手便是個紅叉。
“等等!”初五眼疾手快擋住了官員的落筆,“大人為何僅憑名姓便要劃去他的選拔資格?”
“皇宮內不準出現喪葬用語。”說罷,甩開了少年人的手,大大的紅叉落在了紅墳的名字上。
“喂!”紅墳被曬虛脫,臉色蒼白,一拍桌子“本尊頂著個大太陽排隊排到現在,你給我這麼大的紅叉叉?”
“竟敢藐視麵試官?來人啊!給我拿下!”一聲令下,重甲將士將紅墳初五二人重重圍住。
一時間,報名的場子轟亂了起來,眾人議論紛紛。
“好啊,本尊心情正躁著呢,你們都一起上吧,看我不把你們打得連親娘都不認識!”紅墳掃視過這群惡煞一般的重甲兵,很顯然,他們本來就是為了鎮壓綠林人士的暴亂而守在一旁的。
初五在一旁扶額“快逃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哼,禦前重甲兵一步一殺,是兵尖子中的尖子,逃?我看你們往哪逃!”麵試官覷向包圍圈裡的二人,這群重甲兵是他趾高氣揚的資本。
“……”
烏雲遮住烈陽,一抹清涼來襲。
未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包圍圈中的矮弱之人霎時化作一道淩冽的紅影,那些所謂一步一殺的重甲兵尚未看清來者的攻擊模式,便被一招擊飛,全副武裝上百斤重,在這紅影之前如是繡花枕頭,隻聽不同程度的哀嚎聲,轉睛之際,重甲兵天女散花死得躺在地上再難起身。
“不夠解氣啊……不夠啊……”某位怨祖憋了一賭氣正愁沒地方灑,一眾人等如是練手的稻草人,她隻覺得受傷骨骼癢癢,閃電般躥到了麵試官跟前,一把揪起他的領子。
半生安然的京城人哪裡見識過這陣仗,瞬時被嚇得哭嚷起來拚命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打紅眼的萬怨之祖眼中發出寒光,口中輕吐熱氣,如是猛虎睥睨掛在利爪之上半死不活的獵物,“你很拽啊?”
“是本官有眼不識泰山!是本官眼拙!大俠饒命啊!”被舉高高的官慌忙道“本官這就為大俠重新登名!”
“紅墳。”初五輕聲呼喚滿身戾氣的怨祖。
後者聞聲收斂外泄的強大氣場,哼嗤一聲,無趣地將麵試官丟到一旁。
麵試官倉惶入座恭恭敬敬重替紅墳登錄名冊,遂招來身旁的小廝,急促道“愣著乾嘛!快!快去稟告皇上!”
哄鬨的周遭鴉雀無聲,圍觀的綠林人士一個個目瞪口呆,尤其是方才排在這二人前頭的兩個壯漢,有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江湖人士拍了拍這二人的肩“兄弟,人家之前是放了你們一馬呀……”
“報——!”
“報——!”
“報——!”
皇宮內響起了各驛看守通報的聲響,禦書房內正批閱奏折的帝王被這一聲聲夏日蟬鳴似的聲音惱得心虛不寧,“洛福,去看看。”
宦人領命來到書房外,一小廝上來就是幾叩首,“洛公公!洛公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洛福拂塵淡掃,揉了揉顳顬“趕緊說什麼事!”這幫小宦人,一天到晚不是小事一堆就是大事不好了,他這總管當得都被被嚇出心理陰影來了?
“今日報名的江湖人士中有個大逆不道之人打傷了了一眾禦前重甲……此事小的們不知該如何處置,特來稟報聖殿……”小宦人戰戰兢兢道。
“嘖……事出何因?”
小宦人從頭至尾分毫不差地將事情原委敘述了一遍。
“此人是何長相?”尤是多了一點好奇心,洛福繼續問。
小宦人形容起那怪力之人的長相來“回公公,這個人他……又弱又矮,男生女相……”
“什麼!?”洛福大驚失色,忙不迭提起裙褶往禦書房裡跑去。
“陛下——!陛下!不好了!”
帝王陰鷙著神情看向洛福,如果他的眼神是龍頭鍘,那麼這位冒失的禦內總管已經被來回“哢嚓”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