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丹陽道“是啊,我很久沒看到太陽了。我這輩子還能不能看到太陽啊?”
他說著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他一哭,許一山便再沒問他了。
能在這座小樓裡相逢,大家都是因為緣分。
許一山想到此,不禁苦笑起來。
他在心裡吟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中午,送了飯進來。
許一山看著沒半點油星子的白蘿卜問送飯的人,“這是給我們吃的嗎?”
看守輕蔑地笑,道“你說給誰吃的?難道是給我吃的?”
許一山鄭重其事道“我記得,紀委的夥食不錯啊。這樣的飯菜,我怎麼感覺與看守所不相上下呢?你們是不是把我們當犯人在看待啊?”
看守愈發笑得熱烈,他將飯菜往桌子上一扔說道“你可以不吃。不過我提醒你,在我們這裡,有錢你也沒地方花。而且,一天兩頓,過了點就沒得吃了。”
許一山想起羅舟帶他來時說過,這裡還專門請了廚師做菜,怎麼會是這樣的水平?
而且羅舟還特地提醒過他,特殊情況可以開小灶。
等他將疑惑說出來之後,看守盯著他的臉看,似笑非笑的說道“首先你得有錢。聽說你來時,身上就一百多塊錢。這點錢還不夠給你添置洗漱用具。”
“難道這些不都是你們該準備的嗎?”
看守搖搖頭道“我們辦案經費有限,對不起了。”
看守鎖了門出去,告訴許一山,十分鐘後他來收拾餐具。
許一山看著半碗白蘿卜,哪裡還有食欲?
雖然他不挑食,而且在鄉下長大。鄉下孩子誰沒少吃過蘿卜白菜啊?可是麵對著這樣半碗東西,他怎麼也咽不下去。
紀委辦案,先查違紀,再查違法。
若是觸犯紀律,尚有可救餘地。若是違了法,紀委是不乾預的,而是會將案子移送給司法機關繼續辦理。
通常進了紀委這道門的,最後都會被移送。
許一山前次進紀委,因為外商嚴華點名要見他而讓他逃過一劫了。
這次,又因為嚴華沒確定將項目落地茅山縣,而被長寧縣截了胡進來了。
他感覺,這次與上次不一樣了。上次紀委似乎還有保留,這次卻真刀真槍的上陣的架勢。
從羅舟將他帶來小樓,許一山就預感到這次的後果非常嚴重。
不過,他心裡很坦然。
無論他們怎麼查,他一無經濟問題,二無生活作風問題。
如果說他工作上存在嚴重問題,無非就是撤職。再嚴重一點,就是瀆職了。
十分鐘後,看守果真過來收拾餐具。
看到許一山沒動飯菜,他揶揄著他道“許鎮長,平常山鮮海味吃慣了,吃不了我們這裡的飯了吧?”
他湊到許一山跟前,壓低聲道“要想生活過得好,還得腰包裡有錢啊。”
許一山沒理他,往床上一躺說道“我不餓而已。”
看守笑笑,提著飯菜出去。鎖門的時候丟下一句話,“會有你饑不擇食的時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