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似乎沒正眼看他,不懈地指了指帳篷邊的一塊牌子。
牌子上落滿了雪,蓋住了牌子上的字。
老趙示意身邊的人去將牌子上的雪擦掉了,露出一行字來“禁止進山”。
許一山大惑不解地問“誰說不能進山?我們要去雲霧山村,不能去嗎?”
老趙冷笑道“可能不行了。你沒見著牌子上的字嗎?縣裡有要求,任何人不得進山。”
許一山好奇地問“縣裡誰說的不可以進山?”
老趙不屑地掃了許一山一眼道“這個,你就得去問縣裡領導了。我隻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你一個城管隊的,什麼時候來當保安了?”許一山揶揄著他說道“老趙,你們不讓人進山,是要斷了雲霧山村與外界地聯係嗎?”
老趙道“你說的沒錯。讓這些山裡人知道,隻有搬出來才是唯一的出路。他們不搬,我們就不讓他們出來,困死他們。早晚有一天,他們得求饒。”
老趙說完,搓了搓手,擺擺腦袋示意許一山,“回去吧,我們守在這裡,鳥都飛不進去。”
許一山心裡來了火,他眉頭一皺道“如果我非要進去呢?”
老趙冷冷地哼了一聲,“可能由不得你。許一山,如果你還是洪山鎮的副鎮長,我肯定讓你進去,可惜你現在就是一個會長,你這會長的帽子,在我這裡沒用。”
許一山與老趙在說著話,一邊的王秉義一聲沒吭。
他雙手籠在袖子裡,縮著脖子,背看起來呈佝僂狀態,哪裡能看出他是市委紀委的一名副書記。他的外表與形象,與山裡一個老農無異。
王秉義的這幅裝扮,沒引起老趙的注意。
他推了王秉義一把道“老頭,轉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王秉義嘿嘿地笑,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做是違法的嗎?這可是限製人身自由哦。”
老趙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什麼違法啊?我們奉的可是政府的命令。你以為天寒地凍的老子願意來這裡守著?不就是使命的榮譽感嗎?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老頭,乖,回去,彆打擾我們執行公務。”
許一山走到一邊,掏出電話給曹朝陽打。
曹朝陽作為洪山鎮鎮長,他的手下老趙帶人在雲霧山守路口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曹朝陽聽說許一山被老趙攔著不讓進山,大笑著道“老弟,你是真閒得慌啊,這麼冷的天,你跑去雲霧山乾嘛?”
許一山解釋道“我想去看看。”
“有啥好看的呢?一座破山村。”
“曹鎮長,這封路的命令是你下的嗎?”許一山試探著問。
曹朝陽苦笑道“老弟,你還不知道我啊,我有那麼大的權力嗎?”
“誰下的命令呢?我怎麼沒聽說有這樣的說法?”
曹朝陽為難道“還不是有些人聽說了雲霧山的風景很好,一窩蜂往雲霧山湧啊。縣裡考慮到保護山裡的生態環境,才做出禁止進山的決定。”
“我看是城管的老趙在守卡。”
曹朝陽嘿嘿笑道“除了他,彆人也沒誰願意去啊。”
“老曹,你不覺得這樣做很不合常理嗎?”
曹朝陽那邊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老弟,有些話我也不好說透。前段日子雲霧山這點事鬨出了大事故。段書記覺得丟了臉。他現在要求雲霧山村的村民整體搬遷下山。不願意配合的,他才采用封山封路的辦法,逼著村民下山啊。”
許一山哦了一聲,掛了曹朝陽的電話。
他是個遇強更強的人,現在,他必須要進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