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酒菜上桌。
跑半個小時的路,就為了來這裡吃頓飯,許一山不覺啼笑皆非。
再說,他與朱局不熟,說話也就沒那麼隨便。
一直到喝了幾杯後,氣氛才稍微熱烈了一些。
朱局帶許一山來,原來是有目的的。
事後許一山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畜牧水產局沒來由給他和老吳發過年福利,還真不是憑空撿來的。這一切似乎都是朱局在背後操縱,許一山去他局裡拿年貨,就是他設計安排好的一個環節。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原本不愁銷路的牲豬在幾天前突然滯銷了起來。
談好的豬販子不來了,要來,在原基礎上每斤下跌兩塊錢的收購價。
不要小看這兩塊錢,養豬的利潤全在這兩塊錢裡,少一分就得虧本。
袁珊瑚豬場裡有接近四百多頭急待出欄的豬。她本來就是看在過年這節氣時期推出去的,沒想到會出現豬販子壓價的事。
幾百頭豬養在家裡,每天的消耗驚人。
如果不及時銷出去,非但是虧本的事,可能連短褲都要賠進去。
朱局在袁珊瑚遇到難處之後,突然就想到了許一山。
朱局端著酒杯感歎道“小許啊,你彆看珊瑚架子拉得那麼大,其實這搞養殖的,風險比任何一個行業都要大。說句傷心的話,我們養殖人,過的就是一天天堂,一天地獄的日子啊。”
許一山點頭道“確實是,風險不少。”
朱局站起了身,激動不已地說道“珊瑚是我們縣裡最大的養殖戶,先不說彆的,就衝著她是一個姑娘家,願意將青春和熱血投在養殖事業上,我就得為她點讚。”
“養殖這事,又累又臟。”朱局充滿深情說道“我是這個行業的人,我深懂他們的難處啊。”
朱局與許一山碰了一下杯後,仰著脖子一口將酒喝下,他將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頓,目光爍爍盯著許一山,一字一頓道“現在,我想請許老弟出手幫她一把。”
許一山吃了一驚,連忙搖頭道“朱局開玩笑了,我哪裡能幫得上啊。”
“不,你能。”朱局認真說道“小許老弟,雖然你我不熟,但你在縣裡的所作所為,我老朱卻了解得一清二楚,我相信你有辦法幫到珊瑚。”
他深深歎口氣道“你若不幫她,她這次的損失可能幾年都賺不回來啊。”
許一山哭笑不得,他在心裡想,朱局提出的要求也太滑稽了一些。他去哪裡給袁珊瑚賣豬啊?
他在心裡迅速將自己的關係理了一遍,沒發現一個與豬有關聯的同學、親戚,或者朋友。
朱局請他喝酒是假,慫恿他給袁珊瑚賣豬是真。
可是,這對許一山來說,也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四百多頭豬,大卡車都要裝三四車了,誰能一口氣消化掉那麼多的豬呢?
最關鍵的還不算銷路問題,而在於價格。目前市場行情普遍不好,豬肉的價格看著像跳水一樣的往下掉。
遇到這樣的行情,誰都不敢在手裡壓著太多的貨。
許一山完全能理解豬販子的苦衷,人家壓價,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突然覺得這頓飯就是鴻門宴,拒絕吧,他不忍心看到袁珊瑚失望的眼神。不拒絕,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
就在進退兩難之際,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