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陳勇哼了一聲道“此人野心極大,想一手遮天。茅山縣是他能一手遮天的嗎?”
陳勇與黃山搭檔了幾十年,雖然兩人走的路一樣,但黃山卻走在他前麵很遠了。儘管陳勇貴為縣委辦主任,依然沒有進入常委行列,但他對黃山這麼多年的感情,絲毫未見得減弱。
這就好比黃山私下對他說的一樣,他們是兄弟,更是戰友。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異姓兄弟。船在,大家同樂。船沉,誰也不可能獨自偷生。
曾臻對丈夫的想法很不以為然,她冷笑道“如果說彭來茅山想一手遮天,那麼老黃這些年不也是在一手遮天嗎?”
“老黃我們熟啊。”
“熟能代表一切?”曾臻道“這些年來,茅山的發展,你們縣委這幫人心裡不清楚嗎?依我看,你們這些人為了保住頭上的烏紗帽,什麼都不敢去做,一心隻求著穩。本來,老黃今年是該退二線的,換新生力量上來,大家都希望茅山能有一個新的改觀。現在看來,這隻是一個夢啊。”
陳勇道“穩未必不好嘛。穩定壓倒一切。”
“是。”曾臻反唇相譏道“你們穩,老百姓就失去了動力。你說說,老黃上台來之後,除了強行摘了貧困縣的帽子,他還乾了什麼事?”
陳勇臉色一變道“老曾,注意你的態度!”
曾臻不屑地哼道“我就這個態度,怎麼啦?看不習慣了?看不習慣就把我趕下台去啊。”
“老曾”陳勇漲紅了臉,提醒她道“孩子都在。注意影響。”
曾臻淡淡一笑道“什麼影響啊?一山曉琪都是領導乾部,他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不能當著他們的麵說的?何況,你沒覺得,茅山的局麵很快要徹底翻個個了嗎?”
“想翻天?沒那麼容易的。”陳勇冷冷說道“一個段焱華,就夠他彭畢喝一壺了。”
許一山和陳曉琪坐在一邊都沒插話。在陳勇的眼裡,他們還是孩子,還需要他如老母雞一樣展開雙翅去保護。
而曾臻的態度截然不同,從她的語氣裡,許一山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她是站在彭畢這一邊的,希望茅山得到一個徹底的改革。
雖說陳勇在雲霧山車禍一事中對黃山失去了信心,但他已經養成了一個固定的思維,他與黃山永遠都是捆綁在一起的。
許一山也沒料到他們夫妻兩個的政見居然會截然相反,說嚴重一點,他們現在是政治上的對手。
“老曾啊,有個事我得闡明自己的觀點啊。”陳勇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家這些年來,老黃對我們都照顧可都是擺在眼前的。就拿曉琪來說,人家老黃就真夠意思了。”
陳勇說的是陳曉琪的從政之路。陳曉琪剛畢業就能進入縣機關工作,這如果沒有黃山在背後支持,根本做不到。
陳曉琪隻用了三年時間,就從普通科員升為縣婦聯副主任,這難道又不是黃山的照顧?
陳曉琪一氣之下辭職走人,回來居然什麼事都沒有,還被提拔為縣團委副書記,這一切,難道不都是黃山站台的結果?
陳勇的提醒,讓曾臻很生氣,她白了丈夫一眼道“那都是他彆有用心。”
曾臻的這句話,讓陳勇尷尬不已。他訕笑道“老曾,彆胡說八道。”
一家人坐在一起討論全縣的未來,這是許一山在成了陳家女婿後的第一次。
按曾臻的話來說,陳勇現在是滿門忠烈,一家乾部。這在茅山縣都是絕無僅有的。即便書記黃山?,都沒做到一家人從政。
“這份名單,必須讓他胎死腹中。”陳勇嚴肅說道“從現在起,你們誰都不許牽涉進去,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