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誠懇道“胡市長,我尊重您的決定。”
“你這是要逼我表態嘛。”胡進似笑非笑道“黃書記,關於這件事,你最好不要操心。你們茅山的情況,你多上上心。目前,茅山縣的幾項工程都開展得不錯。你一定要保持住良好的發展勢頭。爭取在一兩年內讓茅山改頭換麵,讓群眾從內心感覺出來茅山有真的變化。”
黃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胡進的話,顯然是在責備他對工作沒有主動性。
事實上,黃山在第三次擔任茅山縣的書記後,他徹底看清了問題所在。過去兩屆,他不能說沒為茅山的發展苦思冥想過。
隻是在遭遇無數挫折後,他原來的一顆雄心壯誌逐漸消沉了下去。
兩屆的一把手,他內心清楚,最後的時光,他放手讓段焱華去乾了,他想無為而治,走完自己的政治生命。很顯然,他明白做得越多,問題就越多。
第三屆還讓他坐在原來的位子上沒有動,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原計劃乾滿兩屆進入市人大的計劃破了產。但還能坐在茅山縣的第一把交椅上,至少說明他還是有實力的。
他想得很清楚,隻要富嘉義還在衡嶽市的任上,他就永遠沒有出頭的機會。
現在富嘉義倒了,他似乎看到了春天。於是在接到兒子的消息,告訴他廖老頻臨垂危時,他沒向組織彙報,直接飛去燕京,就是想給胡進一個好印象。
可是胡進對他的態度看似並不怎麼熱烈,甚至有些冷淡。這就愈發讓他內心惶恐不安起來。
他深知,茅山的蓋子隻要被人揭開,就將是一場災難。
而造成這場災難的起因,在於他兒子黃大嶺。
他很多時候不敢回想兒子黃大嶺的事。在不少場合他都反複強調,任何人不得打著他的牌子辦事。他特彆提到黃大嶺,強調黃大嶺隻是一個商人,如果誰敢給黃大嶺輸送利益,他第一個將人送進監獄。
他努力在營造一種與兒子切割的景象。事實上黃大嶺在茅山的時候,他是不允許黃大嶺回家的,這在全縣都是公開的秘密。
黃山最終沒從胡進哪裡得到準確的消息。
胡進似乎並沒提許一山做這件事的後果。他巧妙地將問題引到了茅山的發展問題上了。這讓黃山有口難言,不得不悻悻告退。
在燕京,廖小雅不知動用了什麼力量,居然順利拿到了廖老出京的通行證。
組織上不但同意廖老回鄉,還主動了幫助,與民航協調,拿到了特殊機票。
廖老在確認自己可以回鄉時,激動得老淚縱橫。人似乎好了一半,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拉著許一山的手道“小朋友,你就是老天爺送給我的禮物啊。”
一番緊張而有序的準備後,許一山喂廖老喝下了曹朝陽送來的藥。療養院的領導全部趕來,護送廖老去機場登機。
許一山作為特殊人員,被允許與廖老同機回中部省。
療養院安排了頂尖級保健醫生隨機,確保路上不發生任何意外。
直到上了飛機,許一山才知道這是組織特地為廖老安排的專機。
所有人都上了飛機後,許一山暗暗舒了一口氣。
大家都知道,廖老這一去,此後再沒機會回來了。因此每個人儘管裝作很輕鬆,但內心無不被悲傷灌滿。
本來黃曉峰想隨機,但被廖小雅婉拒了。
廖老精神狀態非常好,他不但在許秀的幫助下坐起來看了看外麵的風景,還開玩笑說,十八年後,他會再回來燕京。
晚上八點,燕京機場一架銀灰色的飛機騰空而起。
許一山看著舷窗外腳底下的萬家燈火,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此行平安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