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段彥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眉頭一皺道“散什麼心?我有什麼心可散的。”
許一山道“段書記,聽說你過去對油茶這塊很有研究。我想請你去看看一個新品種。如果可以,能不能在全縣推廣良種油茶?”
段焱華驚異地看著他道“許一山,你找錯人了吧?你彆繞了,有什麼話,乾脆點說。”
許一山便低聲說道“我聽曉峰書記說,段書記手裡有良種油茶種苗”
段焱華打斷他道“去他黃曉峰媽的,老子手裡哪有這東西?爹害我,兒子還要擺我一道嗎?許一山,你不要聽某些人的鬼話。我現在明確表態,你說的這些屁事,與我沒一毛錢關係。”
段焱華張口罵黃曉峰,這在過去可是打死都不會出現的。
作為黃山書記的乾兒子,茅山縣的政治新星,段焱華這些年在茅山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鋒芒之健,無人能及。
他躋身縣委常委行列,又死死抓住茅山經濟最發達的洪山鎮,無論在表決權層麵,還是在基層政府,他都是最具發言權的人之一。
過去,但凡黃山書記想要表決某一個決議時,第一個帶頭響應的必然是段焱華。
他們在常委會上似乎珠聯璧合一樣,配合默契,進退有據,往往逼迫不同意見妥協或者棄權。
在茅山官場裡,所有人都知道,段焱華是黃山書記的一條最有力的胳膊。
如今,黃山書記自斷胳膊,難道真應了斷臂求生的說法?
是什麼促使黃山狠下決心,突然將段焱華踢出常委班子?而將一直默默無聞的縣委辦主任陳勇安排進常委班子?
人們似乎感覺到有那麼一點意思,卻又說不出具體意思在哪。
看著許一山驚愕的表情,黃山似乎有所心動。
他放緩口氣說道“許一山同誌,你找我,是真找錯了對象。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影響到彆人嗎?黃曉峰他這是故意給你下套,轉移你的視線。”
許一山尷尬道“段書記,既然你把話說透了,我也說清楚,曉峰書記現在不讓良種油茶苗進入茅山縣,你說,這該怎麼辦?”
“茅山縣難道是他黃家的私人領地?”段焱華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說道“隻手遮天,總有斷手的一天到來。大家等著瞧吧。”
段焱華對黃家父子的情緒顯然已到了憤怒的。
許一山能夠理解段焱華此刻的心情,眼看著樓起了,如今轉眼間樓就塌了。退出茅山縣常委領導班子,段焱華的政治前途已經一片黑暗。
在洪山鎮見過段焱華之後,許一山的心裡有了底。
正如段焱華說的那樣,黃曉峰故意將矛盾轉移到段焱華頭上來。是他估計錯了,他以為許一山不會去找段焱華。因為,誰都知道,段焱華是茅山縣反對許一山反對得最厲害的一個人。
在黃曉峰看來,許一山去找段焱華,隻會自討沒趣。
以許一山的身份和地位,他完全沒必要去自討沒趣。
他沒想到,許一山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彆說一個段焱華,就是十個段焱華,他一樣會迎難而上。
既然段焱華沒介入到良種油茶苗的事上來,那麼就說明黃曉峰是在繞圈子。他想迫使白沙鎮的春季栽種計劃擱淺。
白沙鎮沒有種苗,栽種任務就沒法完成。
這樣,就會給人留下一個勞民傷財好大喜功的印象。而造成這個局麵的人,溯源而上,不是白沙鎮的何許和陳太平,而是他許一山。
許一山想到這裡,不覺心裡有些發冷。
他第一次真切感覺到了黃曉峰玩弄手腕的高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