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聽了小鄺說了一大堆話後,批評他道“這些事你管他哪麼多乾嘛?做好你自己就行。”
兩個人乾了四瓶啤酒,許一山起身告辭。
他還要去一趟黃大春家,親眼去看看人社局政策落實得怎麼樣了。
黃大勇聽說許一山來了,放下手裡的事趕回到村裡。
村裡人都知道許一山曾經在鎮裡當過副鎮長,而且他們對這個年輕的乾部非常有好感。
在鄉親們眼裡,許一山身上沒有其他乾部那股盛氣淩人,高人一等的傲慢。他就像鄰家男孩一樣,笑眯眯的和藹可親。
大家對鎮裡集資修橋的事還記憶猶新,當初的許一山雖然帶著人下鄉來催繳集資款,卻是全鎮乾部當中態度最溫和的一個。
許一山的溫和態度,一度讓鎮裡乾部對他頗有微詞。在全鎮集資款收繳彙報會上,段焱華當著全鎮乾部的麵,狠狠批了許一山一頓。
他至今還記得,段焱華說過這麼一句話,今天你不強硬,明天他們就會騎上你的頭拉屎撒尿。
許一山對段焱華的說法很不讚同。作為出身農村的他,深知老百姓手裡每一分錢來之不易。他們恨不得將一分錢掰成兩分錢花。他們手裡的每一分錢,都浸透了他們的血汗。
黃大春躺在床上,他的氣色很不錯。
看到許一山來了,他掙紮著想要起身。
黃大勇在許一山到黃大春家不到十分鐘就趕了過來,他一進門就嚷“許大救星在哪?我要給他磕個頭。”
黃大勇是老村支書,村支書的位子就像焊在他的屁股上一樣,無可撼動。
許一山問他“老黃,你給我磕什麼頭?”
黃大勇指著床上的黃大春道“沒有你打招呼,今天他一家能吃到低保?許乾部,你是不曉得,前幾天民政局來了人,與鎮裡民政乾部親自登門慰問了大春。他們說了,是你安排他們過來的。他們對過去是工作疏忽表達了歉意。一次性補了大春家兩萬塊錢。”
“補什麼錢?”
“低保金啊。”黃大勇一本正經地說道“縣裡補了一萬,鎮裡也補了一萬。這不,我前幾天就打算過來慰問大春了,一直沒抽開身。今天聽說你來了,我就趕了過來。”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黃大春說道“大春,你要好好感謝許乾部,是他親自過問你的低保金情況。現在好了,縣裡鎮裡村裡都知道這回事了。你以後可以高枕無憂好好的活著了。”
黃大勇代表他所在的村,拿了五千塊出來補償黃大春。
許一山看他像演戲一樣,心裡不由發笑。
黃大勇其實哪能到今天才知道黃大春的情況。作為村支書,村民家庭情況他還是能掌握得清楚。
黃大春因為高位截癱,基本算得上是一個廢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在幾年後將心懷悲哀,走完他短暫而苦難的一生。
縣裡批準誰有資格吃低保,他黃大勇還能翻了天不服?
同樣,縣裡人社局的人,誰心裡還不清楚誰有資格吃低保,誰沒資格嗎?
這些名單不都是村支書報上去的嗎?
因此,黃大勇的演技在許一山的眼裡就變得拙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