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臻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過一會,她輕聲說道“三天前,你妹妹許秀來過家裡一次。”
許一山趕緊問“秀來乾嘛?”
曾臻苦笑道“她要辭職回來照顧曉琪,被我拒絕了。小姑娘在曉琪床邊哭了半天,眼睛都哭紅了。我看啊,她是真心想來照顧曉琪的啊。”
這下輪到許一山默不作聲了。
黃曉峰被抓之後,許秀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本來話不多的她,從此變得更沉默寡言。
陳曉琪出事,她是哭得最傷心的一個。她甚至要找徐曼麗拚命,如果不是曾臻攔著,估計徐曼麗早被她掐死了。
“我去看看曉琪。”許一山說道,起身往陳曉琪的房間裡走。
一推開門,撲麵而來一陣淡淡的難聞味道。
儘管屋裡插著鮮花,噴了花露水,還是掩蓋不住一絲說不清的難聞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陳曉琪仰麵躺在床上,潔白的被子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體。如果不是她還有淡淡的體溫和呼吸,很難相信躺著白色被單中的她還活著。
她就像一朵美麗的鮮花,正在無聲無息的枯萎。
許一山鼻子一酸,幾步跨到床前,輕輕拿起陳曉琪骨瘦如柴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低聲說道“老婆,我回來了。”
可是床上的陳曉琪絲毫沒有反應。她瞪著眼,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如一尊大理石的雕像一樣,了無生機。
曾臻隨後跟了進來。
她小心翼翼地給女兒掖好被子,歎口氣說道“一山,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我們還是勇敢麵對現實吧。”
許一山嗯了一聲,抬起手擦了一把眼淚。
“現在外麵在傳,曉琪是被姓徐的女人故意推下來的。”曾臻淡淡說道“但是,傳言說,姓徐的女人是因為與曉琪爭風吃醋而故意狠下殺手的。這個話我不願意聽,也不相信。”
“當然不信。”許一山強作歡顏道“媽,曉琪是什麼性格您還不清楚嗎?我可以這樣說,在她心裡,除了我之外,再沒第二個男人。”
曾臻點點頭,歎息道“這個死女子啊,就是個性太強,天不怕地不怕的。”
許一山嘿地笑了,道“我聽人說,當年茅山黃家兄弟天王老子都不怕,唯獨見到曉琪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是不是有這個事啊?”
曾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是啊,這個死女子,七八歲的時候,一個人拿了一把榔頭,把原來黃山書記的家砸了個稀巴爛。原因就是黃大嶺當著她的麵叫她老婆。”
“該砸。”許一山解氣道“換了我,砸了東西,還要打人。”
曾臻看一眼女兒陳曉琪,長長歎了一口氣。
“一山,剛才我們聊的話題還沒聊完。我想,要不,你就在曉琪身上紮個針試試吧。”
許一山一愣,小聲道“我怕紮痛了她。”
曾臻差點哭出來,“你傻啊,曉琪要是還知道痛,人不就好了嗎?”
“萬一紮出了問題”,許一山欲言又止。
“紮壞了,怪她命不好。”曾臻鼓勵著女婿道“這次,我們也來個死馬當做活馬醫吧,萬一奇跡在她身上出現了呢?再說,我有預感,奇跡一定會出現的。”
許一山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他下不定決心了啊。
“紮吧。”曾臻緩緩說道“這或許是她最後一個機會。就算把人紮走了,她也算解脫了啊。”
她話一說完,不禁掩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