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駭浪!
屋裡人多,聲音噪雜無比。
他們桌子隔壁,一張桌子邊坐了七八個年輕男人。儘管屋外的氣溫有點低,他們當中的幾個人還是故意將外套脫了,露出掛在脖子上金光閃閃的大金鏈子。
他們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酒,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著一層紅油油的光。他們肆無忌憚地大笑,將喝過的酒瓶子隨意往地上一丟。酒瓶子便咣咣鐺鐺地一路滾得遍地都是。
許一山不太喜歡這樣的場景。他內心還是傾向於安靜。
特彆是兩個人在一起小酌的時候,環境決定心情。
聶波笑嘻嘻說道“老大,這就是人間煙火氣。”
許一山笑了笑道“我對人間煙火氣感悟很深的。可能年紀大了,不喜歡熱鬨了。”
聶波笑道“不是年紀大了,而是老大你的身份不同了。”他將聲音壓得很低,道“這一屋子的人,誰能知道堂堂市委書記與他們一道品味人間煙火啊。”
聶波要了三個菜。他們沒要啤酒,而是問服務員要了一瓶白酒。
就在他們要舉杯之際,突然聽到隔壁桌上一個人說道“兄弟們,大家拚刺刀都拚了一晚上了,沒意思了。要不要來點刺激的?”
其中一個光著膀子,膀子上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的胖子道“這一桌,你是老大。你拆遷戶,有錢,你說了算。”
起頭的那個人罵道“我算什麼拆遷戶?政府哄著老子把房子拆了,賠償款一分錢沒到位。這批狗日的當官的,吃肉不吐骨頭。老子正要找兄弟們說說,去政府討要了說法呢。”
許一山和聶波一聽到“拆遷”兩個字,便互相對視了一眼,停止了喝酒。
光膀子問道“老大,你們家要賠多少錢?”
戴大金鏈子的人說道“不多,就三百來萬。不過還是個數字。”
“數字也是錢啊。”有人接過去話說道“政府欠的,怕什麼?早晚有一天會到位。”
“屁!”金鏈子不屑說道“你們不知道吧?新來的市委書記,把全市乾部的工資都停發了。而且一停就是半年。現在他們公務員怨聲載道,罵娘的,日爹的,鬨得不得了。”
有人好奇地問“這個新來的書記什麼來頭?停發乾部工資,他不是自找苦吃,犯眾怒啊?”
金鏈子神秘兮兮說道“這個人我知道,叫許一山。原來是茅山縣的一個農民子弟,娶了一個好老婆。他老婆一家人都是做官的,所以他也做了官。這個人沒什麼背景,但狠。”他將聲音壓得更低,道“周老板就是死在他手裡。”
“目一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周文武嗎?”
“對,就是他。”金鏈子歎息著說道“兄弟們,你們都沾過周老板的光吧?不瞞你們說,當年我也算是周老板跟前的紅人啊。”
其他人附和這他道“知道知道,所以你是我們的老大嘛。”
金鏈子得意道“我算是逃過這一劫了。聽說,周老板的問題很嚴重,大概率是死刑。十八年後,他又會是一條好漢。”
光膀子拍著他馬屁道“老大,你是福大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以後有這筆大賠償款,這輩子吃喝不愁了啊。”
金鏈子歎口氣道“我得把錢拿回來。這批狗官,扣著該我們的錢不給,他們花天酒地。兄弟們,你們敢不敢跟我去討債?”
光膀子笑嘻嘻道“老大,討債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