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駭浪!
龔輝一番話,不能不讓許一山內心感動不已。
他似乎是在暗示許一山,他深沉地愛著腳下這片土地。
龔主任夫婦隻有龔偉一個兒子。龔偉十五歲出國讀書,與父母聚少離多。到他學成畢業,幾年難得回來一次。
龔偉不回來,龔輝更不會主動去看完兒子。聯係他們父子之間的紐帶就隻有藍英。
藍英每年飛一次國外,在兒子家裡住上幾天再飛回來。
一瓶茅台喝完,兩人都暗自驚訝對方的酒量。
許一山身體自帶解酒酶不用說,他想不到的是龔輝已經是個半老頭子了,居然在半斤酒下去後,臉上絲毫不現懼色。
“再來一瓶如何?”龔輝主動提議。
許一山滿臉歉意道“龔主任,您是海量,我不行了。”
龔輝笑笑,破天荒開了一個玩笑,“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繼續吧。”
第二瓶酒上來,許一山小心了許多。不管龔輝多麼能喝,茅台畢竟是烈性酒,酒多傷身。他不能讓龔主任喝醉。
龔輝卻表現得興致勃勃,指著酒杯道“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看來,小許啊,我老頭子今天要栽你麵前了。”
許一山連忙道“龔主任,您千萬彆這樣說,您是長輩,您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真的嗎?”龔輝似笑非笑看著他道“有件事,我今天得給你解釋一下,免得你誤會我這個老頭子。你在衡嶽市提出的雲軌物業出讓的方案,我為什麼要否定呢?”
許一山苦笑道“您是關心我。”
“對!”龔輝歎口氣道“小許啊,你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嗎?你知道多少人希望你出錯嗎?出讓雲軌項目物業,弄不好就有涉嫌變賣國有資產之疑啊。這頂帽子掉在誰頭上,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許一山心想,龔輝的話並沒錯。是否涉嫌變賣國有資產,還是正常出讓,兩者之間隻隔著一張紙的厚度。
“不過現在好了,陸書記親自點的頭,沒人敢繼續做文章了。”龔輝大笑道“陸書記還是很重視你的。你今後的路一定要走穩,不要貪功圖快。這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有兩麵性。你要學會用哲理的思想去看待所有問題。”
許一山唯唯諾諾,一頓飯吃下來,喝了兩瓶酒,菜卻沒動多少。龔輝更是沒提即將召開的省人大會。
直到許一山告辭要走,龔輝才淡淡地說了一句話,“這次省代會,你們衡嶽市一定要有高度的責任心,投好你們的一票。”
回賓館的路上,許一山一直沒想明白一個道理。他還有一個大遺憾,他在龔主任家居然沒找到龔偉任何一張照片。
省委省人大主任的龔輝,為什麼要選擇住在這樣的一個老舊小區裡?是他真的清廉,他在向外界傳遞一個廉潔官員的形象?還是他真的沒錢改善自己的生活質量?
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結果來。
即便他們夫婦清廉如水,他們的工資和福利也是尋常家庭望塵莫及的收入。身為高級領導,他們很多地方並不需要花錢。他們的工資完全可以一分不動存下來。幾十年下來,也該是一筆巨款了。
猛地,他想起在吃飯期間藍英阿姨看似無意說出來的一句話,龔輝主任這幾十年來將大部分工資收入都捐給了寒門學子。聽藍英阿姨說,最多的一次,龔主任承擔了十九個貧困家庭孩子的學雜費用。
龔主任如此有愛心,他又怎麼會像封由檢和周文武說的那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