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首長在進餐的時候,龔輝將許一山叫到一邊,臉色難看得像布滿烏雲的天。
“聽說,你讓首長在你辦公室吃盒飯?”
“不是盒飯,是我們機關食堂的便餐。”
“與盒飯有區彆嗎?”龔輝語氣嚴厲批評他道“一山同誌,你要有高度的政治覺悟,首長能是一般人嗎?在這個問題上,你必須作出深刻檢查。”
許一山小聲回了一句,“我覺得首長很高興啊,沒生氣。”
“你糊塗啊。”龔輝埋怨道“難道首長說他不高興,生氣了?”
正說著,首長已經用完了餐。
龔輝連夜從省城趕過來,就是因為聽到了衡嶽市委請首長在許一山的辦公室裡吃盒飯。
衡嶽市此舉,無異於一個笑話。
他立即彙報給了陸書記,請陸書記作出指示。
陸書記聞言,也哭笑不得。心裡想著這個許一山真是分不清輕重,哪有請首長在辦公室對付一頓的做法?可是他又找不出毛病在哪,隻好讓龔輝趕過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許一山自然沒想到首長在辦公室吃頓飯,他就闖了禍了。因此,在龔輝質問他的時候,他還想著解釋。
“老龔啊,你既然來了,就不要急著走。”首長笑著說道“今天,我們就在衡嶽市走一走,看一看。”
龔輝急忙道“老藍,今天就不要走了吧,陸書記還在等你啊。”
“你轉告老陸,今天我就在衡嶽市了。明天我們回燕京。讓他不要擔心了。你既然沒空,也請回去吧。”
龔輝這下進退兩難了,他將許一山和李朝亮叫到一邊叮囑道“你們給我記住,首長在衡嶽有任何問題,我拿你們是問。”
龔輝雖然當選了,但還有一道程序沒走完。那就是燕京方麵的正式任命。在任命沒下達之前,他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省長。
不過,這似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天不塌下來,根本改變不了結果。
即便天塌下來,未必會改變結果。
龔輝自然是沒時間陪著首長在衡嶽市走一走,看一看。他在囑托完許一山他們之後,與首長告彆,回去了省城。
他來一趟,給許一山傳遞了一個非常明確的信號。他開口稱首長為“老藍”,說明他們平常的關係非同一般。能用這種口吻稱呼對方,關係的密切程度,不言而喻。
而且,讓許一山隱約有些意外的是,首長姓藍,龔輝的夫人也姓藍,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某種聯係?
整整一個上午,首長的時間都花在雲軌項目上的調研上。他主持開了一個小型的座談會,又去了工地慰問了一線的工人,親切與工人握手,並且留影紀念。
中午,在首長的要求下,午餐簡單地吃過後,馬不停蹄去了江山重工與衡嶽市合資的公司視察。
合資公司為集團公司,將衡嶽市柴油機廠、拖拉機廠、冶金廠等幾個大型公司整合在一起,組成衡嶽江山重型機械設備製造集團,簡稱衡江集團。
去的路上,許一山就一直在心裡盤算,要不要將合資公司的股份控製情況彙報給首長知道。
衡江集團的股份結構很微妙,江山重工是集團公司的控股方。當時在決定誰控股時,徐斌態度非常堅決,必須由江山重工控股他才合資,否則一切免談。
而衡嶽市方麵,所有常委一致反對由江山重工控股。理由是江山重工控股,衡嶽市就有涉嫌損害國有資產的嫌疑。
許一山力主妥協,才造成衡江集團目前的股份分配。
這也成為他後來被人抓住不放的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