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海冷笑一聲道“同誌們啊,我們這位許常委同誌的想法,大家還沒看出來嗎?他不就是想將半導體項目又拉去他衡嶽市嗎?”
他用了一個“又”字,凸顯出許一山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彆人碗裡搶飯吃的現實。
大家都會心地微笑起來。
“對於許常委這次的企圖,本人堅決反對。”容海氣呼呼說完,胸口一起一伏的,顯得特彆激動。
許一山反倒冷靜多了。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建議,項目落戶在哪,我們不能過多乾預,要傾聽項目方的意見,並尊重他們的決定。”
容海哼了一聲道“項目落戶在哪,哪能由資本方說了算。按你這樣的說法,黨和政府的領導地位還要不要?”
“怎麼不要?必須在黨和政府的正確領導下。”許一山緩緩說道“但是,我想,我們必須破除老百姓的幸福是黨和政府恩賜的思想。企業發展有它的規律,我們過多乾預,會適得其反。所以,我堅決反對強行乾預,硬性規定。”
雙方各不相讓,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主持會議的陸書記一直沉默不語。省委連夜召開常委會,並且是單獨針對半導體產業落戶的問題開會,這在常委會的曆史上很少見。
一天前,容海就單獨找過陸書記作過彙報。容海彙報的主題,就落在項目落地上。
容海強烈要求省委作出正確決策,樹立起省委權威。他沒有絲毫隱晦地表達了衡嶽市欲搶奪項目的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中部省委一定要強力乾預。
容海過後,龔省長又以擔心矛盾激發為由,與陸書記有過深入的交換意見。
龔省長認為,半導體產業是全省的重點項目,任何阻擾和乾擾項目落地的行為,都應該予以紀律追究。若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應該嚴厲問責。
龔省長悄悄鋪下了一條路。這條路的終點,就是絕路。
畢竟,容海是絕不會放手半導體項目花落衡嶽的。他甚至透露出來一個意思,寧願玉石俱焚,也不能讓許一山撿落地桃子。
容海的這個態度,恰好合乎了龔省長的設想。
他必須在事情沒有完全出結果之前,埋下一條伏筆。這條伏筆就是追責。
陸書記讚同了龔省長的想法。他們達成了統一共識,對於破壞半導體產業落戶中部省的人,絕不手軟。
矛盾的焦點在爭論中逐漸顯現了出來。
容海要求,半導體產業落戶桔城,無須討論。而許一山堅持,將決定權交給投資方,由他自行選擇落戶在哪。
龔省長沒有明確的態度,似乎任由他們兩虎相爭。
與會常委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支持一方,勢必得罪另一方。
在相持不下的情況下,最後的決定權便交給了陸書記。
其實,陸書記對項目落地沒有要求。隻要項目落在中部省,落在哪都行。他不能站出來支持容海,也不能暗示自己傾向於許一山。
無論是誰,手心手背都是肉。
陸書記就一個要求,不管項目落戶在哪,必須保證落地。誰讓項目計劃流產,誰承擔責任。
會議開到晚上十一點了,陸書記才緩緩表了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