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是如此,他也不敢大意,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進入隱身狀態,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進這座小樓。
潘德利的警衛哨所不論是從外觀上還是內部構造來看,都顯得十分破舊,老鼠在彎彎曲曲的過道裡躥來躥去,吱吱的叫聲把這裡擾得一團糟。過道兩旁的牆壁上有幾盞明顯上了年頭的老式魔法燈,大多數都死氣沉沉地立在那裡,偶爾有一兩盞還發出微弱的亮光。
一路走來看見幾扇陳舊的木門,木門背後應該是辦公室一類的房間,不過從門板上累積的灰塵來看,這些房間也是有不短的時間沒被動過了。
其實之前聽聞這麼個小村莊也有警衛哨所的存在時凱恩的確是小小驚詫了一下——不過當他親眼看見所謂的哨所之後心裡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不過……這種擺明了是拿來做做樣子的地方,會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嗎?
想是這麼想,來都來了,不仔細察看一邊少年是不會隨便離開的。時間耽擱不起,也許下一秒她就會被帶離這個村莊,到時候天大地大,想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凱恩從一開始就在賭。他賭她是被艾倫尼的那些人找到帶走,他賭她會想辦法讓那些人同意暫時留在這裡。
因為她一定會等他找到她。
他賭她一定是這麼想的。
而他也正有這個打算。
尤希婭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起身,走到小小的窗邊,看向外麵的天空。
這個小房間的窗子形同虛設——這個角度,又這麼狹小,從裡麵往外根本看不到什麼東西。
因此,她也隻是對著空白的牆壁歎了口氣,又回到床邊輕輕坐下。
鑫迪說時間緊迫,最遲今天晚上必須離開。過了今晚,如果她仍舊身體不舒服,一行人就會調整路線去往最近的城鎮,先把聖女的身子治好。
一想起精靈那赤裸裸的、充滿懷疑的眼神朝自己投來,她就覺得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少女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撒這樣的謊。
現在想想,當時自己真是蠢死了為什麼不找個其他理由呢?身為專習神聖魔法的光之聖女,也會遇到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治愈類魔法她又不是不會……
意外的是,鑫迪隻是看了她一會,然後居然認可了她這樣的借口……
尤希婭一直對鑫迪抱有歉意,為了自己,他做了太多事情,很多事已經超越了身為一個精靈的範疇。
然而這次她卻是不得不這樣做……她決不能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那樣會讓一路護送自己到這裡來的凱恩怎麼想?
聖女又抬起頭,透過小窗子看向外麵碧藍的天色
她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為了一個決定而堅定過。
警衛哨所二樓仍舊是與一樓差不多的格局,唯一不同的是這裡老鼠仿佛比一樓的老鼠凶猛了很多。
隱匿身形的少年走過一隻正在瘋狂撕咬同類血淋淋頭顱的老鼠,這樣想著。
從外麵來看,這座小樓應該是隻有三層,前麵兩層都沒有什麼收獲,那麼第三……
剛剛走到一扇木門邊的凱恩突然臉色一變。
然而已經來不及。
那一瞬木門被人從裡麵撞開,頃刻間四分五裂,木頭碎屑和斷開的木板亂飛,少年閃身躲靠到一邊的牆壁,就看見一道人影極其狼狽地從房間滾了出來。
“哎呦……嘶,哎,哎呦……疼死了……”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人一身獵裝,背後還背著一把製作精良的深灰色弓箭,此時卻毫無形象地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起來。
好在這裡剛巧是一處拐角,附近連老鼠的蹤跡也無,乾乾淨淨。剛才被亂飛的木板波及到的凱恩已經顯出身形,站在一旁有意無意地瞥了他一眼。
那男子這時轉過臉來
“哎呦……哎……哎,哎哎哎哎?!凱恩?你怎麼在這?!”
凱恩並未回答,但眼中卻透著怪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