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歸額間雖然已擔心得冷汗直流,可手下動作毫不含糊,先替陸挽瀾清理傷口又找來針線將其縫合,最後覆上藥膏,一連貫的動作之後,血終於被止住了。
可見榻上小人兒被烈酒洗傷、針紮穿線竟然一聲不吭,仿佛昏死過去一般,蕭晏之心頭一緊,正欲開口問她為何這樣。
卻見陸雲歸從青銅冰鑒中,將那筷子般粗細的斷箭拿出。他看著上頭殘存的一些碎冰,語氣似乎更為沉重
“這冰箭頭是一種麻藥,刺客將其與寒鐵斷箭凍在一起,由弓弩射出後雖會穿進人體,但是傷口及淺,待冰融化,斷箭散落後就會形成這種血洞般的傷口。”
蕭晏之瞬間便想起,自己在極樂神殿發現的幾隻寒鐵斷箭,定是從李傲棠身上掉落下來的。
而鐵爪白頭翁調查那斷箭主人多日,一點結果也沒有,卻不想今日竟會出現在自己的死士隊伍裡。
陸雲歸沒有察覺他的異樣思緒,隻是轉身繼續說道
“還好小妹隻是中了一箭,雖然傷口頗深,但是沒有停留多久就被取出,那麻藥效力極強,通常用在處理箭傷或銃傷之時,所以方才她毫無痛感,隻要過了今晚醒過來便好。”
接著又看了蕭晏之一眼“我去煎藥,還要勞煩王爺……”
“陸太醫去吧,本王在這守著。”
蕭晏之說完,便上前直直盯著陸挽瀾蒼白的小臉,她的身子顯得格外單薄,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細若蚊蠅的呼吸聲輕輕傳來,卻似鐘杵一般撞擊著他的心房。
你會怪本王嗎?
還是會相信本王?
燕王妃在朱雀橋上被刺殺的消息,轉眼間便傳遍了京城,一場熱鬨祥和的中秋燈會,隨之匆匆落幕。
街邊的花燈雖然還綻放著璀璨光芒,可街頭巷尾已是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看不見。藏於家中瑟瑟發抖的老百姓,隻能聽見接連不斷的銃響之聲,回蕩在整個京城的上方。
而大運河沿途,姚鬆鳴正帶領神機營士兵五步設一崗,於岸邊攔截。又派官船下水,撒網搜捕,誓要將那從水路逃竄的賊人捉拿歸案。
隻是不知為何,那本是供人尋歡作樂的龍宮畫舫,卻是忽地在水中起火。
虧得船上的姑娘們熟識水性,遊上岸邊便被士兵救起,恩客亦被官船搭救。就是聽那媽媽說,船上還有好些銀錢珠寶和真絲絹布,這回怕是要進了魚腹了。
亂七八糟一通瞎忙,姚鬆鳴卻是半點線索也沒找到。
這方神機營的人才撲滅了順天府監牢的大火,魏琪便帶兵進死牢查看,隻見半扇被血染透的木門上,儘是刀削斧砍的痕跡。
他心臟猛地一顫燕王妃遇刺,這陸家兄弟該不會也出事了吧!
一腳踹開門板,腥臭焦糊的氣味撲麵而來,他不敢耽擱,舉著火把將裡麵翻個底朝天。
那陸家三個兄弟的相貌他是記得的,可是此時,死牢裡的屍身竟沒有一個與他們相像的。
正不知該如何對燕王交代,卻身後傳來屬下的稟告“魏參將,咱們的人在定國府大門前,發現了陸家兄弟!”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那?”魏琪一臉震驚,難道有人在失火之前就把他們,從牢裡頭救出去了?
隨後又問“他們可有受傷?”
“屬下不知,不過看他們不像受傷的樣子。”
魏琪聽後急忙衝出監牢,跨馬便朝定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