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那外頭的”另一個小廝指著門口東西試探地問道,可見六爺一臉怒氣,便欲言又止。
陸雲策看見他們兩個就來氣,重重歎口氣道“彆跟著我!”
便徑直向臥房走去。
待定國府的大門被重重關上,躲在巷子裡,卸下王家徽記的奢華馬車才悄然駛出,向城東行去。
“婆婆,咱們現在要去哪兒?這麼晚了,可是還要回王家府上?”
車內一個侍女為簪花婆婆遞了個湯婆子,又為她披上棉鬥篷
“奴婢不明白,那王家不是早跟陸家撕破臉了?聽說前日裡的壽宴上,燕王妃還打了王家的姑娘。就算陸家六郎拗不過應了這親事,那燕王妃也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婆婆可有把握說成?”
“沒有。”簪花婆婆緊了緊鬥篷,臉上淡淡地笑著。
“那為何要趟這趟渾水?這兩家都不是好惹的主,若是鬨起來失了臉麵,豈是咱們能擔待的?”
簪花婆婆沒有理會侍女的問話,推算了下時辰,便吩咐了一句“去趟姚府。”
“這天都快黑透了,咱們還要去姚家?”侍女有些驚訝。
“要的。”簪花婆婆扶了扶抹額,輕歎口氣,“王家大郎的畫像還在姚家,王大夫人生怕姚家夫人不歸還,千叮嚀萬囑咐,定要咱們去討要回來,我估摸著這時辰啊,姚家差不多也該安生下來了。”
“這王大夫人也真是的,那姚姑娘生得美貌又知書達理,這麼出挑的姑娘,滿京城打著燈籠都難找,怎麼還不知足?”侍女撅起小嘴,開始為姚水月抱不平,“若是被旁的人家知道,這姚姑娘被王家給嫌棄了,再想找好人家可不容易”
卻見這簪花婆婆不以為然“有陸家六郎和其他姑娘的婚事擋在前頭,這姚姑娘被王家變相退了親的事兒,也無傷大雅。”
“婆婆何出此言?”
侍女見簪花婆婆笑而不語,思索了一會兒便又問道“婆婆是想故意讓陸家六郎和王家八姑娘鬨起來,讓這姚姑娘”
見麵前婆婆比了個息聲的手勢,侍女便也不再言語。
可不知怎的,竟又開始為陸雲策擔憂起來
那陸家六郎瞧著是個識禮的,婆婆今日這麼做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他們陸家收了王家八姑娘的八字,已經有了求娶之意。若是陸家不應下,王家丟臉不說,陸家六郎也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似看穿侍女心思,簪花婆婆嘴角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老婆子就等著他們鬨起來,鬨得越大,越好辦事。”
說話間,馬車已經在戶部尚書姚府門前停下,侍女奉了拜帖等著進府。
她們早就聽說,姚家這出挑的姑娘在馬球賽上露了臉,京城的勳貴世家裡,但凡還有尚未娶親的公子,都請了媒婆來求親,生怕攪了姚姑娘的好事,故而找了個晚些的時辰來拜訪。
可看這姚府門可羅雀的冷清氣氛,與定國府熱火朝天的架勢竟是形成鮮明對比。
難道他們知道,王家要來討要畫像的事了?
簪花婆婆正狐疑著,卻見一個嘴上長著黑痣的同行扭腰擺胯而來“喲!~這不是簪花姐姐嘛!~您這是幫哪家公子說親啊!”
“我”
“彆管是哪家,可彆來姚家說親!”這同行甩了手絹嗔怒地回了一句,不待簪花婆婆問起原因,便咧開大嘴開始吐槽,“姐姐你給評評理哦~這戶部尚書平日裡就管著錢糧稅賦,高官厚祿自是不缺錢的哦~怎麼提了個這麼無禮的要求!”
見這同行扼腕歎息,簪花婆婆便聽她細細講來。
原來,今日來姚府提親的人也是幾乎要把門檻踏破。
府中雖然都是些婦孺沒有主見,可到底還有姚水月的父親、戶部尚書姚廷安坐鎮,不過這位姚大人可不像旁的人家,麵對什麼歪瓜裂棗來提親都會笑臉相迎。
他自始至終都黑著一張臉,對上門提親的人家隻說了一個要求“諸位都想迎娶小女,可姚某人隻有一個女兒,我自來不在乎門第背景,也不在乎相貌如何。唯有一個要求,便是讓小女衣食無憂,後半生安安穩穩。所以,在這聘禮上,姚某人自有打算。”
就這麼一個問題,就讓所有人知難而退。
“你猜他說什麼了?”
聽同行故意賣關子,簪花婆婆迫不及待“他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