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甚麼?”
哪知慶國公此時又扯著嗓門兒高喊
“怎麼說話跟個蚊子似的瞎嗡嗡?我現在是眼也花啦~耳朵也背了,你們這些後生就變著法的想糊弄我這把老骨頭。”
他說著,便拄著拐棍起身四下張望“呃小段兒呢?小段兒,你來說,怎麼拾掇合適?”
吏部尚書王維全摸不著頭腦,抬頭見兩位王爺皆是諱莫如深的表情,便又回頭看向禮部尚書段臨“段大人,這,看樣子隻能您來主持這圓審了。”
段臨作了一揖,並未多言。
徑直走到慶國公身邊“廖老,聖上不是叫您主持圓審?現在是要審禦醫陸雲歸的案子,卷宗都過目了,這時辰也差不多了。”
“哦~我想起來了~”慶國公咂摸兩下嘴,點頭道,“雲歸這孩子好哇~現在不尿炕了吧?”
“廖老怎麼知道哇?早就不尿了。”
段臨正順著慶國公說話,兩位王大人也樂不得地聽。
可一直靜默無聲的兵部尚書謝懷彬此時終於坐不住了,他起身施禮後冷冷發言
“二位王爺,諸位同僚,我等今日放著時疫大事不管而齊聚刑部,為的就是儘快將陸雲歸這庸醫繩之以法。如今案件複雜,人證供詞真假難辨,更應該儘快開始圓審,才好對聖上和苦主有所交代。段大人就不要在此時故意東拉西扯了吧!”
“不錯。”左都禦史高大人看了眼豫王蕭逸寒,便也起身附和,“這案子牽連甚廣,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再者,看廖老公爺現在這情形,恐怕不適宜主持圓審,不如請段大人回了聖上,讓老公爺回去將養。”
“說到不適宜圓審之人,又何嘗隻有廖老公爺一人?”
兵部尚書謝懷彬適時接過左都禦史高大人的話茬,又向前行了一步,向兩位王爺施禮時極為恭敬,可語氣卻甚是強硬
“二位王爺,被告陸雲歸乃刑部尚書陸雲禮的同胞兄弟,按大周律,應避之。同時,燕王殿下又為陸雲歸的妹婿,按律,亦應避之。”
他話音才落,堂上愈發安靜。
其餘官員麵麵相覷,被點到名的蕭晏之和陸雲禮卻並無半點慌張。
倒是禮部尚書段臨捋了捋稀疏花白的胡須,轉過佝僂精瘦的身姿,銳眸直逼兵部尚書謝懷彬雙眼道
“如此說來,原告謝太傅還是謝大人的親爹老子!謝大人不如也一起回避?”
未料謝懷彬竟直接回複“有何不可?”
段臨冷笑,指著左右兩邊官帽椅中的同僚又道“不止謝大人你。刑部牢裡還有個王家姑娘,想來二位王大人也要回避。後堂還躺著姚大人家的長子,姚大人也一並回去吧。”
“至於豫王殿下。”
他說完,又將一塊金牌舉在身側
“這塊令牌本是先帝禦賜給每位親王的信物,可屬於豫王殿下的這一塊,卻是從城南通倭嫌疑的刺客手中奪下,這些刺客又與所謂的時疫源頭——狼群,脫不了乾係。既然時疫是因陸雲歸而起,那麼豫王殿下不是也與陸雲歸相互勾結了?如此說來,豫王殿下不單單是要回避,現在更應該交由宗人府關押!”
段臨左右展示著令牌,金芒隨之刺進豫王蕭逸寒陰鷙的雙眼中。
又掠過諸位官員停在慶國公麵前。
“哎喲~!小段兒啊~這什麼玩意這麼晃眼啊~”
慶國公擺了擺手,示意段臨走到近前,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這些後生啊~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咱們關起門來慢慢商量,你彆跟他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