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非是不聽!偏要自作聰明,把謝貴妃拉了進來,還私自讓人運了屍身去亂葬崗,現如今鬨得天翻地覆!不但鬨起了時疫、中軍被奉旨裁撤、太子由謝貴妃撫養,就連維全夫婦二人尋來那香丸的事,也險些被燕王和陸三兒誆騙出來。”
對於王維全瞞著自己行戕害龍胎之事,王太後已是氣急“這個王維全,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哀家的孫兒也敢動!”
可再想到吏部尚書王維全等人兩年前,在山西絳州驅疫的始末,她更是狠狠捏了一把汗。
長歎一聲,便又陷入沉默。
兩年前,自己的兒子剛剛坐穩江山,又逢平叛晉王之亂,英國公賀朋還未交出兵權,整個大周都在鬨災。國庫疲敝,狼煙四起,一枚銅錢都恨不得掰成八瓣去花,哪有銀糧去救濟一個小小的絳州?
皇帝仁德,撥了銀子賑濟災民,救治病患。
可到底是杯水車薪。
若一直被時疫拖累,各處軍中斷了補給,難保英國公不會起兵造反。
與整個大周相比,彆說是小小一個絳州,就算是整個山西布政司都舍了去,又有何妨?皇帝視天下百姓皆為赤民,恐遭天譴不忍見死不救,可她不在乎天譴與否。
先帝打下的江山,她得幫他守著!
哪怕是以心狠的方式。
再看此次,時疫突發的原因與兩年前的彆無二致,均是因有人投毒而起。
“罪魁禍首都是豫王這個天殺的禍害!與那晉王和英國公學不到半點好,竟如此不知輕重!”
太後罵天罵地,歇了片刻後,終於冷靜下來,對這件自己被蒙在鼓裡的案子細細盤問“昨兒劉元海可是有說,時疫起因是那個叫方啟文的,送了病患用過的碗盞進宮?”
“正是。”劉嬤嬤輕輕回複。
“也是他害了榮貴人?”
“刑部呈上來的供詞裡是這麼說的。”
劉嬤嬤點頭,又將方啟文的供詞一一稟了
“那方啟文說,自己在膳房更換付貴人所用碗盞時,恰巧被榮貴人撞見。她大聲叫人又自報家門,方啟文怕被發現又一心想為兄弟報仇,就直接把下了藥的點心塞進她嘴裡,將人給毒死了。不過,他供詞裡說自己將屍身藏在膳房的倉庫後便出宮了,根本不知屍身為何會被人,從伊影閣附近的塔頂扔下去。”
“而且剛好是砸在謝貴妃麵前,似乎像是”
“像是什麼?”
劉嬤嬤頓了頓,才繼續“像是故意將王、謝兩家與付貴人牽扯在一起。再者說,榮貴人禁足期間,又怎麼能隨意去膳房?除非有人故意開了宮門,引貴人去了,那人定是貴人頂信任的人,許就是王家的人。”
“不會。”王太後立即否認,“王家人雖然懂得棄車保帥,可那時候香丸之事又沒有敗露。”
“若這人以王家人自居呢?”
劉嬤嬤眼神堅定“娘娘還不明白嗎?王家人送來個象姑,讓榮貴人冤枉燕王妃就是個例子。而這次,無論是誰引她去膳房,也無論是不是方啟文害了她,榮貴人都活不成。而不管付貴人有沒有染及重病,不管是誰下令拉付貴人去亂葬崗,都會是皇後所為。而這最後,都是謝貴妃得利。”
“若是這麼說,那就通了。”
王太後了然地點了點頭,想到今日朝堂之上,謝弼又以付貴人出宮失了貞潔為由讓皇帝將其處死,便更加認可劉嬤嬤之言
“這個老東西,三年不還朝,如今一回來就鬨得前朝後宮都不得安生,虧得有那段臨師徒與他相抗衡。”
對於前朝之事,劉嬤嬤不敢插言,隻是垂首挽惜“就是可惜了榮貴人,花兒般的年紀就這麼沒了。還有皇後,被算計了失了太子還不夠,又失了恩寵。王家往後,可如何是好?”
王太後聽罷,卻不以為然“無妨,既然這兩個不爭氣,就再添個新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