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卻見三哥並未有半點訝異之色,反而是“咕咚”一聲咽下鬆瓤鵝油卷,又從碟子中拿起一個,問道:
“那跟方啟文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陸雲歸急忙回道,“那些病患說,這鹹布就是方啟文施舍給他們的。而且方啟文明明是傳播時疫的罪魁禍首,他自己卻沒有染上時疫,這不是很奇怪嗎?”齕
見三哥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陸雲歸又接著補充:
“再者說,這時疫源頭既然不是狼群,便就是另有隱情。他是知情者,決不能輕易將其斬首,定要細細盤問審出些真東西才行。”
“嗯。”陸雲禮點頭道,“等小妹的婚事忙完了,你跟我一起去刑部審問。”
“我正有此意。”見三哥吃的起勁兒,陸雲歸生怕下手晚了,錯過小妹的手藝,便也抓起一個鬆瓤鵝油卷,細細端詳,“說起小妹,我還有一事要跟三哥說。”
陸雲禮聽到這話,便又停下手中動作看向陸雲歸,認真問:
“何事?”
“三哥可還記得,我曾跟你說的,小妹說自己吃了那宮中秘藥便能內力陡增?”齕
見陸雲禮點頭,陸雲歸又道:
“還有一次,小妹因為醉酒經脈逆行,是燕王用內力鎮住才不致她真氣錯亂。可燕王內力霸道,小妹頭上幾處穴道被強行衝開後,她竟說自己能過目不忘。”
“那一次......”陸雲禮若有所思,“你不是說,為小妹施針後,她已經痊愈了嗎?”
陸雲歸搖頭。
“可我還是不明白,小妹為什麼會這樣?”他圓圓的眼睛中泛著擔憂,“你說要送她南下再輾轉去遼東,這山高路遠的,她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回想起陸挽瀾從遼東一路回來遇到的刺殺,還有她在中秋宮宴、太後壽宴時,三番五次負傷的模樣,陸雲歸心裡是一萬個心疼。
隻是那宮中秘藥副作用甚大,他絕不可能再給小妹。齕
可又一想到,過幾日陪小妹去找大哥的,隻有遲錚和定國府的影衛。萬一小妹在路上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便更是矛盾,自己要不要把那秘藥和解藥一起給她。
“其實我早就想問三哥,小妹早產的時候,可還有什麼彆的症狀?”
陸雲歸總覺得,小妹陸挽瀾的體質與常人大有不同,可他卻又斷不出哪裡不同:
“我隻知道母親是因為摔倒導致早產,產程凶險萬分。最後是吃了師父的七傷散,才勉強保了幾個月的性命。那小妹呢?早產的胎兒難免先天不足,父親可有跟你提過這些?”
“......父親從未提過。”陸雲禮緩緩呼了口氣。
卻猛然想起陸雲歸口中的師父——那個深陷刑部監牢的嶽逢春說的話:
“真可惜,內力使不出來......”齕
“隻有我能幫你!”
“不過是弄璋弄瓦!哈哈哈......”
他是為母親接生的太醫,定然知道小妹出生時的情形。
“審問方啟文時,我帶你見位故人,你不如去問問他。”
陸雲禮如是說著,又將話題扯回眼前: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當務之急,是小妹今日的納采、問名禮,老師醒來後第一時間便安排了這樁婚事,想來也是怕夜長夢多。如今府中隻有你我兄弟二人,萬不可讓小妹像上次一樣受了委屈。”
“三哥說的極是。”齕
陸雲歸聽罷此言,便也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之事,欣慰地看了看手中的鬆瓤鵝油卷。
隻道了聲:“小妹真是長大了”,便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