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七之前撞過兩次鬼了,心裡多少有些準備,“彆怕!咱們多半是被老妖婆發現了,瞧我的!”
他飛身而起,對著死屍摟頭蓋臉就是一刀。
可刀還沒落呢,那屍體就直愣愣地往前一倒,砸在了水麵上,一個聲音叫起來,“幫主!彆動手,是我呀!”
張小七發覺不對,急忙收住招式,抽身跳到一邊。
再看侯五,全身都濕透了,跟個落湯猴似的,他緊跑兩步來到兩人近前,喜出望外,“幫主,夫人,你們逃出來了?太好了!”
“誒?三當家,你怎麼出來的?”
“此地不是講話之所,咱們快點離開這兒再說!”
三人匆匆逃離綠洲,路上還撿了些侯君集軍隊逃跑時丟下的衣物帳篷,裹在身上,用來抵禦風寒。
沙漠之中,烈風蝕骨,沙粒打在臉上就好似針紮一般,好在三人都有武功在身,對這種惡劣的環境尚能適應。
侯五就將自己剛才的遭遇講了一遍。
原來,他一直認為這個古堡有蹊蹺,便暗中加了小心,沒有睡得太死。睡到半夜,他猛然聽到外麵有斷斷續續的貓叫聲,心中詫異“怪了,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野貓啊?”他不敢怠慢,循聲追到古堡外查探。
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那聲音也消失了,侯五覺得或許是自己太過杯弓蛇影了,就想返回來接著睡,可他剛走到古堡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怪味,隨即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他反應極快,立刻就意識到情況不妙,自己可能是中了某種迷魂香了,迅速用手捂住口鼻,轉身跌跌撞撞地跑到湖邊,一頭紮了進去。
在水裡,他清醒過來,也不知道上麵出了什麼事,沒敢貿然行動。
蟄伏了一段時間後,他估摸著迷香應該散得差不多了,便提心吊膽地從水裡出來,偷偷摸回古堡,想看看眾人的情況。
結果令他大驚失色,真見鬼了,所有人都在那段時間內憑空消失了。
正慌亂之際,他聽到侯君集帶兵到了,隻得先一步潛回到湖裡,藏了起來。
侯君集眾軍氣勢洶洶趕到古堡,一個個好似禿尾巴狗一般,大呼小叫,折騰了好一陣,可隨著一聲尖叫,瞬間,叫喊聲變了味了,吵吵把火改成了哭爹喊娘。
侯五估計這幫人八成也是遇到鬼了,正巧他在湖底發現了一具屍體,便靈機一動,把那屍體舉出了湖麵,拿來嚇唬人。
這招果然奏效,那些士兵本就受到了驚嚇,再見到這屍體,一時間屁滾尿流,狼狽逃竄,隻恨爹娘少給了兩條腿。
侯五眼看著他們逃遠了,就想從湖裡出來,正這時,他遠遠地看到兩個人影兒偷偷摸摸地走了過來,誤以為侯君集的人還沒跑乾淨,便故技重施,想將對方嚇走,沒承想卻撞上了張小七和翟珊兩人。
張小七聽完侯五的敘述,慶幸道“多虧你逃出來了,要不然我們倆在這沙漠裡兩眼一抹黑,能不能走出去都不好說呀!”
“幫主,那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
張小七就將他們在古堡下見到羅刹鬼婆白英和龍突騎支的事情跟侯五一五一十地講了,隨即問道“三當家,你可知這紅藍花和穆塞萊斯酒從哪兒能找得到啊?”
侯五想了想,“其實,這兩樣東西在西域也算不得什麼稀罕物,花點錢就能買到,隻是路途太過遙遠,關隘重重,往返最少也要月餘,我怕殿下他們等不了這麼長時間哪!”
“那該怎麼辦?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現在就隻能寄希望於過往的商隊了,咱們還是去那些回鶻部落問問,他們那消息靈通,或許能有所收獲。”
“那好吧!聽你的!”
三人連夜趕路,穿過沙漠,次日天明,來到了回鶻部落,那裡有幾處水源,星星點點的帳篷散落其間。
侯五輕車熟路,順利見到了部落俟斤吐迷度,說明來意。
要不怎麼說,有關係就是好辦事兒,吐迷度就仿佛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甚是熱情,對三人的請求,一口應承下來,答應馬上就著人打聽,一有消息就給他們答複,之後還專門設宴款待,安排帳篷供三人休息。
三人很高興,從大帳裡出來,張小七誇讚道“三當家,還是你能乾哪,跟這裡的人混得這麼熟,一定沒少下功夫吧!”
“幫主您過獎了,其實,這些回鶻人現在也是沒落了,隻能在這裡靠著給過往商隊營地,收取費用,維持生計了,咱們馬幫多年來沒少照顧他們,也算得上他們的衣食父母,他們當然要對咱們客氣了!”
“原來如此。”
三人此時都很疲累了,回到帳篷裡,各自安歇。
轉過天來,吐迷度派人傳來消息,他們委托的事情有眉目了,有一支漢人的商隊從西域回來,到這裡落腳,正好帶了很多紅藍花和穆塞萊斯酒,隻是這買賣還需要他們自己去談。
三人大喜,雖然從懷遠出來時,身上帶的銀子不多,但是買這兩樣東西還是綽綽有餘。
當下,他們千恩萬謝,跟隨前來報信的回鶻軍士來到一處大帳前。
帳篷裡,吐迷度居中而坐,正跟側首上的一個商人高談闊論。
張小七不看還好,一看那商人,不由得火往上撞,大吼了一聲,“高遠齋!好你個奸賊,我看你還往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