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微急,帶著斥責。他並不是怕二人會被林子毒獸給勾了魂,他相信自己的定力,隻是怕嚇到無瑕。
“我剛看了不也沒事嗎?你彆生氣,那樹長得真濃密旺盛!”無瑕吐了吐舌頭,任由淩四牽著大步走。
“越是美的事物,越是毒物,不要被任何物體的表象所迷惑。”淩四語氣恢複原樣,語重心長對無瑕說道,生怕她心思單純被歹人坑蒙拐騙。
“那你是毒藥?”無瑕挑眉驚訝。
“我怎麼會……”淩四剛欲解釋,又反應過來無瑕這是變著法子誇自己,鬆開她的手略微尷尬“我該說是還是否認呢?”
無瑕卻笑嘻嘻不再接話,看向不遠處,臉色變得凝重,一個孤零零的小石屋子靜靜地立在溪邊,一切都如紅姑所描述。
布滿裂痕的門匾寫著的“玉溪庵”三字已經曆經風霜,端莊大方的字體由未知金色液體書寫,黝黑木框變得搖搖欲墜,字體也乾澀開裂,若不仔細看,已無法發現那三字就是“玉溪庵”。
無瑕已經獨自一人走了進去,並不知身後的淩四已被定住無法動彈,淩四張嘴欲喊無瑕小心,卻連聲音都已無法發出。
那是一股無形又神秘的力量,將他定在玉溪庵一丈之外,無法靠近,亦無法離開。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感油然而生,淩四麵色變得慌張,卻無能為力。
屋內並無過多裝飾,隻有一尊玉女石像立在台上。石台已經破損缺口,但那玉女石像卻完好無損,體壁光滑圓潤,瑩瑩光澤由內通透至外,讓人忍不住想再靠近一點一探究竟。
一股莫名引力讓無瑕將手不受控製地顫抖撫摸著冰涼石像,那猶如璀璨寶石的雙眼似帶漩渦,要將無瑕深深吸引進去。
一股冰涼刺骨的異樣感覺讓無瑕顫了顫,從指尖蔓延手臂再傳到心口的寒意讓無瑕打了個激靈。她閉眼甩了甩頭,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屋內環境已經全變。
一塵不染的牆壁和煥然一新的屋內裝飾讓無瑕感覺進錯了空間,但石像依然還是那一個,寂然無聲立在那兒。
“你終於來了……”身後傳來一聲姣好女聲,聲柔音憐,飽含說不儘的期盼和等待之意。
無瑕回了頭,一個一身白紗裹身的女子穿透牆壁走向無瑕,說是走,實則飄了過來。無瑕略微驚訝,她淡定看向女子若影若現的絕美胴體,如此景色怎可出現在神聖的庵廟?
“你是誰?”無瑕看著女子一臉由內而外散發的嫵媚,神情卻落魄孤寂,大聲問到。
她已經覺察到屋外的淩四一動不動地站在不遠處,想必是此女子施法將其困住。
“你可是無瑕?”女子未直接回答無瑕提問,而是反問她。
“難道……你是忘疵?”無瑕驚訝得張大嘴,滿眼不可思議,忘疵不是尼姑嗎?
“是我。臧絡讓我在此等候了近千年,你若再不來,隻怕我已無法按時完成他交代的任務了。”忘疵繞著無瑕走了一圈,狐媚妖眼上下打量著無瑕,眼中帶著審視和驚訝。
無瑕不喜忘疵的眼神,她那雙眼讓無瑕想起了那日夢中火海中被紫光困住的紅狐,那紅狐的雙眼犀利深邃無媚,這忘疵的眼中卻縈繞著蠱惑人心的迷情。
“我已來此,請將人間大劫告知,無瑕該如何行動,還請前輩指示。”第一印象並不美好,無瑕快言快語,直奔主題。
那忘疵卻輕歎一口氣,喃喃自語道“臧絡也真是的,這姿色與瑕玥相比相差甚遠,他怎拿得出手……也不知這是從哪借來的軀殼……”說罷輕掰著自己手指,向在仔細打量指甲縫中有無汙垢一般。
無瑕滿頭黑線,冷眼看著忘疵的舉動,差點就要破口大罵。想起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隻得作罷。忘疵似感應到了無瑕滿身怒火即將壓抑不住,笑盈盈地伸手觸摸了一下無瑕肌若白雪的臉頰,眼中帶著一絲興奮和得意。
明明那手已經靠近了自己臉頰,無瑕卻未感到手的溫度,或者是說手的觸感。驚訝看向忘疵,那忘疵也發現自己的手已穿透無瑕臉頰,散如雲煙,如被雷電擊打了般急速縮回了手渾身顫抖,滿身的白紗隨著她抖動起伏的身子也跟著蕩漾流轉,像自肌膚中生長出來一般感受著主人的傷心情緒。
“差點忘了……我……”忘疵聲音有些哽咽,雙眸散發無儘憂傷,讓身側的無瑕都有落淚的衝動,“你莫驚訝,這隻是我的魂體,剛才是我忘了,以為自己真身還在,便想去摸摸你。”
“要說這人間大劫,就要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說起了,應該是九百多年前的故事吧……”忘疵走到玉女石像旁,不再顧及自己身體是否會飄散成煙霧,直接輕柔又小心翼翼地輕觸著石像,從頭頂發髻觸到腳踝石座,來回摩挲,滿懷情意。
無瑕不由自主想起了淩四對自己說過的玉女傳說,也是九百年前的事情。他們說的,會不會就是同一個故事?思及至此,她抬眼目不轉睛看著忘疵,全神貫注地聽她講述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