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_我的娜塔莎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十七章(2 / 2)

一根粗葦管慢慢移動,龐天德“嘩”地冒出來,翻身上船。娜塔莎立刻用一條毯子把他裹住,抱著他,吻一下他水淋淋的臉問“知道過兵的時間和規律嗎?”龐天德說“知道。你呢?”“我也知道。你小心點,算準時間。”

龐天德傻笑著“知道我什麼感覺嗎?我好像又回到戰爭年代,跟敵人捉迷藏呢。”娜塔莎笑“我也是,可他們不是敵人。龐,今晚,睡我的木屋裡吧?”“這行嗎?現在這麼緊張,萬一被發現可就完了。”

娜塔莎說“我到你的土屋去!”龐天德說“那個破屋?我自己都躺不下。我們先這樣過一段,看看形勢發展再說。”娜塔莎又狂吻龐天德,二人倒在船上,小船搖晃起來,波紋蕩開去,蕩開去……

紀子從綏芬河回來,一進院就喊“爹,我回來了!”白愛紅從屋裡走出來說“紀子,你怎麼才回來啊!你爹不行了,他拔著這口氣就等你回來。”紀子跑進來,一下子跪在床前哭著喊著“爹,紀子回來了,你說句話啊!爹!都是紀子不孝,原諒我……”

龐善祖費力地睜開眼,望著紀子輕聲地說“回來了?你不回來,爹這口氣咽不下去。孩子,你把眼淚給我收回去……”紀子不停地點頭,控製著眼淚“我不哭,爹。”龐善祖說“爹要找你媽去了,她活著淨受我的氣,我死了,要伺候她去,她這輩子不容易啊!你更不容易,爹媽把你扔在這兒,多少年沒看到你親爹親媽了,我知道你的滋味。你就是擎著笑臉,不讓我們難受,晚上沒人的時候,被窩裡哭了多少回,爹知道……”紀子哽咽著說“爹,彆說了……”

龐善祖說“趁著還有這口氣,爹要說。你是龐家有功之臣啊!鬨霍亂,你救了我和天德的命,沒有你,我們全家早就在九泉之下聚齊了!本來我想把你和天德撮合成兩口子,可是那個活獸娜塔莎把你整得死去活來……”紀子說“爹,我就是這個命……”

龐善祖繼續說“多少年來,我知道你的心碎了,自己晚上又悄悄縫起來,見了我又擎個笑臉。爹對不住你,可這就是天意!我開始恨天德,可是孩子,我心裡有句話一直不敢跟你說。爹心裡疼我兒子,你見過天底下有這樣癡情的爺們兒嗎?為了對娜塔莎的一句承諾,終生不悔。這些年他受的煎熬你也看見了,不管怎麼樣,他就是不改口,這才叫一諾千金啊!爹打心底裡佩服這個王八犢子……”紀子說“爹,我知道,我這麼些年等著他,就是因為這個!”

龐善祖漸漸不行了,他努力地拖住一口氣,望著紀子說“孩子,爹要走了,爹再抓不住你們倆了,要是有那麼一天,老天有眼,你們倆成了家,到我墳上磕兩個響頭,念叨兩句,我能笑著從棺材裡爬出來!孩子,爹封建一輩子,頑固一輩子,臨死前我也不拘禮節了,讓我親親你吧……”龐善祖努力把頭抬起來。

紀子把臉迎上去,龐善祖剛要親到紀子的額頭,又停住了。他搖搖頭,輕輕拍了一下紀子的額頭,笑著說“傻丫蛋,還有天德,娜塔莎,你們這三個傻子啊,都給我好好活著……”他身子向後一仰咽了氣。

屋裡掛著龐善祖的遺像,桌上擺著牌位和供品,香爐裡燃著香。紀子的肚子顯懷了,她頭戴小白花,身穿素衣,陪著白愛紅上香。白愛紅上了香,對遺像鞠了躬,和紀子坐在院子裡小桌旁喝茶。

紀子給白愛紅斟了茶,正式鞠了一躬說“白姐,老人病重,多虧你幫忙料理,紀子多謝了!”白愛紅拉紀子坐下“彆客氣,都是朋友嘛。”“請接受我的謝意吧。”“你對老人也儘到心了,天德應該感謝你。”“我應該的,沒有龐家,我早就沒命了。”

白愛紅問“要生孩子的事,總得告訴他吧?”紀子說“我上次去,他沒有一點兒回來的意思。現在形勢這麼緊,邊境肯定不平靜,我真擔心。就算他把娜塔莎等來了,兩個人又能怎麼辦呢?”“看來他是鐵了心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便再去,先寫封信告訴他吧,不是有地址嗎?你寫信,我去郵局寄,他回不回來,是他自己的事,咱們先顧眼下吧。你這先兆性流產得小心,今晚我就搬過來照顧你,直到把孩子生下來。”

紀子說“不行,白姐,我不能再麻煩你。要不,你幫我請個人?我付點錢。”白愛紅說“沒必要,我在家也是一個人,正好跟你做伴。你看你們家這房子,多大啊!到底是資本家,房子捐出去一半,還有這麼多。行,我也享受享受。”紀子笑了“白姐,你真是好人。”

紀子難產住院,白愛紅以姐姐的身份簽字。可喜的是,紀子平安生下一個七斤半的女孩。看到孩子肉嘟嘟的小臉,白愛紅眼睛濕了,連聲說“好啊好啊,紀子你有福啊!”

紅日高照,龐天德和老郭一起在河邊撒網,眼睛看著對岸的娜塔莎。他衝對岸指指漁網,意思是學打魚呢。河對岸,娜塔莎在河邊用木板搭起的一個小碼頭上洗衣服,她衝著對岸指指衣服,給龐天德一個飛吻。

一隊蘇聯邊防兵走過樹林,有兵用望遠鏡向對岸望著。一隊中國邊防兵走過,也有兵用望遠鏡向對岸望著。兩個邊防兵走下河灘,到老郭和龐天德身邊。一個戰士說“老郭,打魚注意點,彆越界。”老郭說“那是那是,不能。”

另一個戰士問龐天德“你是誰?怎麼沒見過?”老郭忙說“他是我一個親戚,愛好打魚,來跟我學打魚的。”戰士追問“同誌,你是哪來的?姓什麼叫什麼?在什麼單位工作?在街道上登記沒有?”龐天德說“登記了。我叫龐天德,是海東汽車廠的,現在廠子不開工,我就串親戚來了,現在在鎮裡木材加工廠工作。沒啥愛好,就好釣個魚打個魚啥的。”

夜漸深,周圍一片寂靜。娜塔莎穿一身潛水衣,從屋裡出來,悄悄躲到牆角,看著一隊邊防兵從林邊走過去。她的窗子裡亮著燈,還有收音機發出的音樂聲。她把門掩好,迅速跑到河邊沒入水中。不久,娜塔莎從對岸水裡慢慢露出頭,看著中國邊防兵從上麵走遠。她鑽出水麵,輕輕跑到土屋門前,有節奏地輕輕叩門。門開了,她閃身進去。

屋裡黑著,娜塔莎一進來就被龐天德抱住,兩人一邊親吻一邊說話。娜塔莎說“龐,我們怎麼辦?要不我們私奔吧?”龐天德說“我們現在不就是私奔嗎?”娜塔莎褪下水淋淋的潛水衣說“不不,我是說,躲開這個世界,到一個誰也看不到的地方去。我們去大興安嶺吧?那年咱們不是去過嗎?那森林深處,根本沒人。要不,去我們那邊的科莫爾森林,那裡也是沒有人煙。”

龐天德抱緊娜塔莎說“彆說傻話,這兩個地方都活不下去。我們得活下去!生命都沒了,愛情還有什麼意義?我們小心點,不會被發現的。”娜塔莎渾身抖著說“噢,龐,再抱緊點!這像地下鬥爭一樣的愛情,太刺激了!我渾身都是激情!我身上像著了火,你快把我燒化了,龐……”“我也一樣,恨不得把你化在我的血液裡,我……”外麵傳來隊伍走過的聲響,兩人都不說了。

一個戰士踢了一腳門喊“老龐!睡下了嗎?”龐天德用手捂著嘴,嗚嗚地說“啊——早睡了……”腳步聲遠了。

娜塔莎在龐天德的耳邊說“原來沒有這麼勤啊?”龐天德說“巡邏的規律變了,又加強了警戒,我們往後更得小心!”娜塔莎激動極了“龐,以後,我們會更難見……龐,我想要你……”黑暗中,二人互相撕扯著,接著就是低沉的喘息聲和娜塔莎壓抑的呻吟聲……

瓦茲洛夫又回到了他的木屋,他從屋裡出來,一手拄著單手拐,站在台階上,拿望遠鏡向對岸看。娜塔莎從木屋出來,突然看到隔院的瓦茲洛夫,吃驚道“啊,瓦茲洛夫?”

瓦茲洛夫還在望著“河對岸的小屋冒起了炊煙,龐天德在做飯,是不是等你去吃飯啊?”娜塔莎說“你為什麼不在莫斯科好好待著,又跑回來乾什麼?”

瓦茲洛夫拿下望遠鏡反問“你為什麼不在莫斯科好好待著,跑這兒來乾什麼?”娜塔莎生氣了“我乾什麼你管不著,請你回去!現在這是我的地盤,你彆來騷擾我!”“這個小屋是我的。”“我買下了,我給你錢。”“不賣,我要當度假彆墅,來這度假。”

娜塔莎氣得轉圈,她抄起一把長柄斧頭,衝向瓦茲洛夫的木屋亂砍,邊砍邊喊“我讓你度假!我讓你彆墅!回去!你給我回去——”瓦茲洛夫欲攔又躲著斧子“娜塔莎!你瘋了!放下!”

龐天德從土屋裡出來,聽到對岸的喊聲,他用望遠鏡看了看,一下紮到河裡,快速向對岸遊去。

娜塔莎瘋了似的砸瓦茲洛夫的木屋,瓦茲洛夫尋機抱住她喊“放下!你會傷到人的!”娜塔莎在瓦茲洛夫懷裡掙紮著“放開我!你這個無賴!”“好好,我放開你,但你聽我解釋,彆再發瘋了,好不好?”瓦茲洛夫放開了娜塔莎。娜塔莎也累了,坐在地上喘氣。

瓦茲洛夫說“我回來是告訴你,卡佳向我求婚,我在最後的一刻跑掉了,我想給我們兩個最後一個機會。跟我回去吧,我們已經有了孩子。你跟那個龐,也見麵了,你們又不可能結婚。就算小孩玩遊戲,也有個收場的時候,怎麼樣?”娜塔莎喊“我們是結過婚,可是那是誤會,我後悔死了!你騎上馬,現在就回鎮上買火車票,去跟卡佳結婚。走!走啊——”

瓦茲洛夫也喊“這麼晚我到哪兒去?我怎麼也得住一夜吧?”“你不走我走,把你的馬給我,我去鎮上住。”娜塔莎說著往林邊走,瓦茲洛夫又拉住她“你發什麼瘋啊?”娜塔莎掙紮著,二人撕扯起來。

龐天德忽然從水裡鑽出來,上岸喊“瓦茲洛夫,放開她!”瓦茲洛夫放開娜塔莎,擺出拳擊的架勢“啊——親愛的龐天德同誌,你終於露麵了,咱們的決鬥還沒完事,來吧!”

龐天德說“瓦茲洛夫同誌,我不是來和你打架的。”“可我是!”瓦茲洛夫說著衝上來出拳。龐天德躲過幾拳,突然用太極推手利落地把瓦茲洛夫推得踉踉蹌蹌靠在樹上。這時,邊防軍的大手電從林中晃出來。

娜塔莎急忙喊“住手!兵來了!龐,快遊回去,快!”瓦茲洛夫說“站住,膽小鬼!接著打啊——”娜塔莎用力推龐天德“快走!”龐天德潛入水裡。娜塔莎拖住瓦茲洛夫,在他耳邊說“你要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跟你同歸於儘!”

邊防兵走過來了。一個中尉問“夫人,你們在乾什麼?”娜塔莎說“他喝醉了,欺負婦女。”中尉又問“怎麼聽上去是三個人的聲音?”娜塔莎說“沒有,就我們兩個。我們已經正式離婚了,可是他非要睡到我的屋裡去。”

中尉說“同誌,請回你自己的屋子睡覺,不許再欺負婦女!”瓦茲洛夫喊“小鬼,你在跟誰說話?噢,中尉同誌,我是大尉!快向我敬禮!”

中尉命令戰士“他喝醉了,把他鎖到屋裡去,明天早上酒醒了再放出來。”瓦茲洛夫在屋裡咆哮“我是大尉!我命令你開門!放我出去!”中尉向娜塔莎敬禮後帶隊走了。娜塔莎聽到對岸傳來幾聲哇鳴,舒了一口氣,她點著一支煙,在空中劃了兩個圈。

風和日麗,龐天德把小船搖到河中心,邊撒網邊望著對岸。一小隊邊防兵走過,停下看著河中的龐天德。其中一個戰士喊“老龐——快回來!河邊有的是魚,到裡麵去乾什麼!”

娜塔莎站在院門邊,望著河裡把小船劃回去的龐天德。瓦茲洛夫站在自己的院門邊說“看到了吧?還不死心嗎?”娜塔莎說“這算什麼?我們見不到麵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離得這麼近,我們很快樂!”“兩個人相愛,要在一起才行,像這樣隔河相望,伸出手就是空氣,摸不到對方的身體,享受不到肉體的歡樂,不能擁抱,不能親吻,有什麼意義?”

娜塔莎轉身嚴肅地說“既然你這麼看重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心,早就在一起了,不可分開。我們的身體,也曾經在一起過,龐裡奇就是我們相愛的結晶!我們在一起的時光,給我留下了最美好的回憶,這些回憶夠我一輩子用的,現在就是讓我去死,我都不遺憾,何況還能隔河相望呢!你還有什麼說的嗎?”

瓦茲洛夫用手抓住自己的頭發喊“噢,上帝!這是什麼樣的女人啊!”娜塔莎說“一個普通的女人!”

瓦茲洛夫整理馬背上的行李,他終於要走了。邊防兵中尉麵對娜塔莎說“很遺憾夫人,哦不,娜塔莎同誌,能同意您在河邊住已經是照顧您了,船肯定不能動,一旦下河,一律以通敵論處!這是上麵的命令。請把船拴好,對不起。”

娜塔莎望向對岸,對岸的河邊,邊防兵正把小船倒扣過來。她眼含熱淚自語著“龐,我們隻能隔河相望了……”

瓦茲洛夫牽著馬走到她身後說“看到了吧,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娜塔莎,走還是不走?”娜塔莎仍舊望著河對岸說“跟卡佳結婚吧,祝你們幸福!”“娜塔莎,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人!”瓦茲洛夫說完,騎上馬走了。

娜塔莎向河對岸由輕到重地喊起來“龐——龐——龐——”喊聲在樹林上空和河麵上回蕩,久久不散。

一條小小的河阻擋不了兩人的愛情,辦法總會有的。龐天德躲在河邊大樹後麵,看著邊防兵走過,又掏出表,看著對岸的一隊邊防兵走過。他上了土屋的屋頂,用嘴打了一聲哨子,拿出兩麵信號旗。對岸的娜塔莎也上了木屋的屋頂,揮起了信號旗。這兩人開始用旗語交談。

龐天德先打出的旗語是你好嗎?娜塔莎立即用旗語回答我想你,我夢到你了。龐天德旗語冬天快到了,注意身體。娜塔莎旗語你也是,少喝酒,小心你的胃。龐天德旗語我的和平鴿,我的永不消失的彩虹,你愛著我嗎?娜塔莎旗語我深愛著你,你是我的空氣,我為你而活。

又有邊防兵走過,龐天德打了一聲哨子,趴在屋頂上,身體緊貼著房蓋。對麵的娜塔莎也趴在屋頂上。兩邊的兵都走過了。

龐天德又爬起來打旗語這條河因你而美麗,我深愛著它。娜塔莎也起來打旗語回應河是因我而美麗,我是因你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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