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道傷口畢竟很長,傷在她白皙如玉的手上,縱然結了痂,也還是很嚇人,也讓人覺得可惜。
要複原成從前那樣,應該是不可能的事了。
觀若將藥粉小心翼翼的倒了上去,而後取了乾淨的紗布過來,重新為她包紮。
包紮至一半,藺玉覓捉住了她的手,“你手上怎麼也受傷了?”
其實觀若手上的傷並不嚴重,隻是結過幾次痂的傷口,昨夜又破了一次,所以留下了些痕跡,在沾了水或是汗漬的時候會有些隱隱的疼而已。
“不礙事的,是從前的舊傷了,因為傷在手心,所以總是不小心罷了。”
藺玉覓帶著些責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將她的手心攤開,也灑了些藥粉上去。
“是你告訴我的,沒有什麼比性命重要,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
觀若想說這樣的小傷不會要了她的命的,但是她看著藺玉覓認真的神色,也就不忍心拒絕了。
她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失去了這軍營中唯一的依靠,也許就把她當成依靠了。
“對了,你上次不是問我潁川馮家的事情麼?我倒是又想起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
潁川馮家如何,對於觀若而言,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過聽藺玉覓說一說,倒是也無妨。
見觀若點了頭,藺玉覓便道“你知不知道,德妃娘娘的祖籍也是潁川,她是潁川的另一大世家門閥鐘家的女兒。”
“原本潁川那邊是以馮家為尊的,旁人提起潁川,隻會想起馮家。四、五年前馮家覆滅之後,潁川便完完全全的成了鐘家的地盤。”
“馮家是和晏家一起以謀反之罪被族誅的,難怪晏既憎恨德妃娘娘,在含元殿前就要了她的性命,可憐德妃娘娘那樣正直的一個人……”
德妃正不正直,藺玉覓常年生活在宮外,隻聽人隻言片語,又見了含元殿前那樣壯烈的場景,自然是容易被誤導的了。
觀若其實也不了解她,可是袁姑姑對她的評價是不高的,她說她配不上這一個“德”字。
其實袁姑姑同她大談特談宮中嬪妃的封號的時候,她也問過她,她所得的這一個“珩”字是何意。
那時候袁姑姑隻是笑了笑,告訴她梁帝將這個字賞給她做封號,是讚揚她如同一塊美玉。
其實袁姑姑應該是知道的,她幾乎一定是知道的。
她知道這個字不是什麼美玉的意思,不過是與文嘉皇後的名字同音而已,但是她沒有告訴她。
她從來都是站在梁帝那邊的。
觀若很快又想起來她們和嚴嬛起衝突的那一日,晏既在嘲諷她的時候,提到了梁帝。
他說梁帝東逃而至薛郡,提及薛郡還不夠,還特意提起了潁川。
從長安到薛郡,的確是要經過潁川不錯,不過他特意提起,顯見著是對潁川也很在意。
他所在意的,應當就是鐘氏吧。
當年晏家是否勾結馮家造反姑且不論,鐘氏卻顯然是將他們兩家往深淵推了一把。
梁帝將鐘氏女拋下,鐘家人看來卻仍然不得不支持他,擁護他。
到底是因為他們的忠心,還是因為他們也害怕?害怕終有一日報應來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