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站起來,揮揮手令那兩個親衛退開了一步,自己站在了裴凝麵前。
裴凝的身量要比觀若略高一些,可在晏既麵前,不過也是小雞仔一般的身材。
晏既什麼也沒有說,裴凝自己倒是忍不住發起抖來,後退了幾步,“你……你要乾什麼。”
她的聲音大一些,好像就能給自己壯膽。
晏既的麵色冷肅,“你可知,上一次在我麵前提起這四個字的人,是什麼下場?”
裴凝都快被他嚇哭了,隻是發著抖,不肯答他的話。
觀若從前常常被晏既這樣對待,此時她成了看戲的人,心情倒是十分舒暢。
“將軍隻要拿出平日待我的那張臉來,裴凝哪裡敢在這裡叫罵這麼久。”
伏珺笑道“他從前那樣對你,已經很懊惱了,你就把這些事都忘了吧。”
又道“上一個提這四個字的人,是德妃?裴凝是初出茅廬的無知小兒,這出戲看到這裡,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觀若亦道“就是昨日她父親裴沽在將軍麵前,都不敢有這般的氣勢。”
“裴倦挨了二十軍棍,你應該回去問你的父親這是為什麼。而你方才對我的詛咒,我亦已經聽見了,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你是有父親的人,我今日不教訓你。嘉盛!”
刑熾應聲走到晏既身旁,“將軍,末將在。”
“把這個所謂的裴五小姐給我扔回裴氏的營地中去,若是再在晏氏的營地附近看見她,格殺勿論!”
晏既將最後的這四個字念的格外地耐人尋味,並非是盈滿了憤怒的,反而是一種千帆儘後的平靜。
戛然而止,卻讓人在回想起來的時候,覺得格外地毛骨悚然。
觀若心中又響起了含元殿前,他的劍尖抵在漢白玉的地麵上,朝著德妃走過去時的刺耳聲響。
伏珺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憐香惜玉這個詞,明之是隻能在麵對你的時候好好學一學了。”
“從他的那句‘何人尋我’從疑惑的語氣變成了不耐煩之後,他每次出門,身上總會帶著一些嚇人的物件。”
“什麼小蟲子啦,假的蛇鼠啦,還有活魚,他也不嫌腥氣,就揣在懷裡。”
“他用這些東西嚇哭過不少人,可還是有人前赴後繼,都覺得自己會成為特殊的那一個。”
觀若的目光仍然落在帳外,裴凝已經被他嚇得跌坐在了地上。刑熾在伸手扶她之前,先為自己戴上了皮製的手套。
伏珺又笑起來,同觀若點評道“這般促狹的法子,肯定是明之想出來的。”
“看似沒有什麼,可是殺傷力卻極大,連明之身邊的副將,都避她這人人逢迎的裴家小姐如同蛇蠍。”
“可惜啊,這出戲,居然這樣早就要結束了。”
伏珺的話音剛落,營地附近便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觀若亦笑了笑,這一盤棋,她頹勢儘顯,“伏大人不必急著惋惜,這一出好戲,還沒有結束呢。”